“講稿我們不光能代寫,還能現場幫你編一套你自己的‘苦修經曆’,靈石隻要管夠,三日出稿。”
“當然啦,我們不保你講得動人,但我們能保你場子熱。”
“你這業務……火得過頭了。”忽然,一個陌生聲音傳進來。
黑衣人正要回頭,整張攤位忽然燃了起來。
不是火,是雷火。
那是仙火帶雷,不焚肉,不燒魂,專燒偽印。
“你們這些人,把假的講稿當傳道來賣,把魂印做成貨幣在轉。”
“我那一講,講了半炷香;你們拿我半句話能賺一百靈石。”
“那我今天問你一句——你講過嗎?”
黑衣人被雷火一燒,臉皮都嚇得發抖:“你是……你是……”
“我不是你雇的那個講主。”陳長安從街尾走過來,手裡拎著剛被他滅掉的三個講術匣子,“我是你們抄的那人。”
灰齋這條街當場炸了。
“快跑!”
“他是陳長安!”
“真講主來了!”
“散魂陣、快起散魂陣!”
有人想跑,有人想封印,有人想引雷避禍。
結果雷沒等引,整個灰齋街頭就先崩了。
陳長安一步踏出,雷火道印從天落下,像一座金色的倒扣鍋,直接把整條街罩住。
“想跑的先交稿子。”
“想講的先交印。”
“想死的,留條魂給我練陣。”
整個街麵徹底成了雷火煉場。
鋪子一個接一個塌,所有“偽講師”魂印自動燃燒。
而那些買過“偽講稿”的修士,凡是帶著抄錄雷印的,全都渾身震顫,被逼得魂印浮現,一看就是假的。
有人跪地哭喊:“陳講主饒命啊!我們不知道是假的啊!我們隻是想學學您講的法門,走出點路來啊!”
陳長安掃了他一眼,沒下手:“你是買的,我不怪你。”
“你是信的。”
“你信了我講的東西,但你走的是歪路。”
“那我現在給你補一講。”
他抬手,扯下旁邊快塌的牌匾,“真講本源室”的三個字在雷火中化作灰燼。
“你們以為我講是為了拉人,是為了創宗,是為了傳名?”
“錯,我是為了讓你們知道——你有得選。”
“你信彆人,是你路走錯了。”
“但你信我,那你要知道我講過一句話——不是誰講都能叫‘講主’。”
“你想講,就先活得明白。”
“你講不明白,那你就先聽著。”
“等你真講得住了,那時候你也能立台,但那台上不能貼我名字。”
“你貼上了,我就打你一次。”
……
當天夜裡,灰齋整條街廢了。
六十三家偽道進來鋪子全滅,一百二十餘偽講印燒毀。
問道山外使記錄下:“偽講魂錄銷毀數:三千八百一十一冊。”
“魂印偽傳清除標識:一百一十七人。”
“自動認錯自首者:二百三十人。”
“轉為外修觀察弟子:七十三人。”
“未反省者,封道識一年。”
陳長安走的時候,隻說了一句:“講道不是你們想抄就能抄的。”
“你抄不出我命。”
“我講的道,帶血。”
“你要是真講,那你也得帶命上台。”
灰齋那一夜,是陳長安第一次把“講道”兩個字講成了“律令”。
從那之後,靈界各地像被捅了馬蜂窩似的,天天有人跑來問:“我們這是不是也有假講壇?”、“我們買的‘講義殘本’,是不是你講主本人出的?”、“我聽彆人講你那雷火印可以分期付款,真的假的?”
有些人是真怕,怕講錯;有些人是裝怕,怕你真管到他家門口。
於是第三天,問道山發了條正式雷火令:
——凡偽講、假傳、盜印、掠講者,一律按“偽道”處置。
雷火印下,宗門不保,修為不擋,死活自負。
這條命令一出,靈界一半“蹭道者”瞬間跑路。
而另一半不服的,就開始聚了。
聚哪兒?聚東境青石州。
那地方出了個叫“望淵講壇”的勢力,口號喊得響:“講你陳長安的道,走我們自己的路。”
意思就是:你講得是講,你的權我們不認。
更囂張的是,他們還貼出來一塊“雷火講令”,自稱“陳講主親書”,上麵還蓋了個仿造得極像的雷火印章。
“真講三問在此,四問以上不服。”
“問道山已腐,講壇當新生。”
“望淵之下,不問道主名,隻問能不能聽得懂。”
這塊東西立出來之後,倒真招了一批人聽。
因為他們講得不是道義,是情緒。
“你不想再跪著聽講,就來望淵。”
“你不想被道主決定命,就來望淵。”
“我們這,不封,不選,不查身,不問根。”
——看著很平等,其實是打著“自由講”的幌子放任講假。
陳長安得知這事,是在第三天夜裡。
餘晗提著一個渾身被打得隻剩半條命的“流講師”進了他屋,把人往地上一扔:“望淵那邊的,跟我吵了一路,說他講得比你真。”
“我懶得跟他吵,你來。”
陳長安坐在火邊,伸手把人魂印翻出來一看,冷笑一聲:“又是灰齋那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