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長安輕輕一揮手:“放。”
路洄海走下來了,沒人敢攔。
……
第二個上台的是裂魂宗的“畫魂女”蘇璃。
這女人身上全是偽魂印紋,衣服下麵就是講奴契紋的反向陣法。
她上來就說:“我講得不清楚。”
“我隻講我親眼見的。”
“我見過人拿魂印煉成燈,掛在天上亮一天換十兩。”
“我見過宗門把講魂師當電池插在法陣裡,讓他魂印反複被複製,用來灌教學陣。”
“我見過有人講得清楚講得明白,最後卻被扣了‘偽’的罪名,被活活拖去封魂塔裡燒三天三夜。”
“我不講你們信不信。”
“我就講一句——我活著的時候,就不該聽那一場‘講得真’的課。”
“那天他講得真。”
“可我,死得也真。”
她沒講魂錄,隻在擂台上自灼魂印三道。
爐子沒動她。
陳長安也沒說話。
隻讓她講完下台,留了句:“問命山不判你。”
“但你以後——彆再講。”
她點了點頭,走下去了。
……
一天過去。
三十三人登壇,十九人講砸。
有的當場魂火反噬,有的走下台就暈過去,還有的魂契爆裂,被反噬重傷。
問命山不攔,也不救。
你敢來講,你自己承擔。
台上那口爐子已經燒得通紅,講到第三十三人時,陳長安喝完最後一口水,站了起來。
“可以了。”
“該登台的講完了。”
“該不講的也講出來了。”
“那接下來——就是該動手的了。”
“你們三宗,誰上次從我雷火爐底逃出去一個人,我就現在點名——給我交出來。”
“天極府,裂魂宗,伏星山。”
“你們那幾個躲著不來的祖講、偽魂主、偷印者、亂灌者,全在我這名單裡。”
“我最後再問一遍。”
“講還是不講?”
“不講——那我講完你們。”
“我說你們是誰,你們就得是誰。”
“你們再不說話——那就去爐子裡講。”
沒人吭聲。
陳長安把名單丟地上,輕輕抬手。
雷火爐自動開啟,火焰衝天而起,像把山都點著了。
“你們這幫人。”
“嘴巴不講,魂印爛講。”
“那今天,我來替你們講講。”
“講你們乾了什麼。”
“講你們煉了多少活人。”
“講你們封了多少真魂。”
“講你們哪一天把靈界搞得今天魂不敢講,道不敢聽。”
“講完了——就滅。”
火焰“轟”的一聲把整個問命道壇燒紅。
爐蓋開,雷火滾。
陳長安站在火焰裡,低頭說了句。
“我開壇那天說過——誰講得明白我就聽。”
“你們現在一個個聽不見了。”
“那就給我下去聽爐子講。”
雷火爐口轟然張開,火舌卷出三丈高,像是直接吞掉天上的雲。
陳長安一抬手,把那堆藏著偽講者名字的靈契名冊往火裡一丟,紙還沒進火,就已經化成灰了。
“從現在起,問命山不傳偽契,不留假講,不收跪著求活的魂。”
“誰還敢拿老法子煉新道,那就下地獄講給鬼聽。”
雷火哄得一聲,主壇周圍那些觀戰的宗門全嚇得往後退了幾步。
但有一個人沒退,餘晗火爐沒關,戰袍都沒換,抄起身邊那柄長刃就站了起來。
“我去伏星山。”
“那幫人嘴裡講火,手底下煉的不是火,是人。”
“他們那套‘講魂歸焚法’,每講一次要燒一個煉魂人,我早就看不順了。”
“我去。”
陳長安沒說廢話:“去。”
“彆管他們是不是講得對。”
“但凡講的東西害了人,那就彆回來。”
“燒乾淨。”
餘晗一點頭,手裡那柄火刃自動升空,整個人身上燃出一道橘紅色的火印。
她這人講不多,喜歡用火說話。
……
伏星山不遠,就在問命山正東五百裡,一片常年黑霧不散的火山群。
以前這地還算講魂正統,講的是火魂歸一、爐心悟道那套東西,也確實出過幾個講得還行的火講主。
但後來被所謂“火魂新道”那一支接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