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血池徹底安靜之後,整個地麵忽然一陣輕輕地顫了幾下。
陳長安站在骨台前沒動,腳下傳來的那點動靜就像有東西在地底翻了個身,接著,就聽“哢哢”幾聲,像是什麼老骨頭擠在一起,要拱破地皮。
“有東西在下麵。”許君言低聲道,握緊了袖裡的印。
陳長安沒說話,隻把戰骨往身後一背,抬腳朝池中心走了兩步。剛走到那堆神魂碎末化出的焦地中心,腳下忽然“砰”一聲,地麵爆開了一道裂縫。
一根灰黑色的骨刺從地裡直直頂出來,像是某種殘廢的手臂,通體生著符文裂痕。
但那玩意剛冒出頭,還沒爬全,就停住了,像是在看人似的。
陳長安低頭看著那骨頭,不說話,抬手就拍了上去。
“你爬出來乾嘛?”他掌心“噬魂印”一亮,骨頭立刻哆嗦了一下,像是被壓住了氣。
下一秒,那骨刺上的一條灰紋忽然逆著亮起來,一路爬上了陳長安的左臂。
“哎?”林修遠一抬頭,“你這左胳膊,怎麼變色了?”
餘晗盯了一眼,臉上火氣一重:“你不會要長第二隻骨印了吧?”
“不是。”陳長安低頭盯著自己左手臂,那塊骨刺的力量順著皮肉直接鑽進了他骨髓,灼得手指都微微發麻。
“它不是骨印,是……骨道的某個傳感。”他低聲說著,右手摸了摸那骨刺。
骨刺又顫了一下,下一秒整根骨頭直接斷成了兩截,自己縮了回去。
“藏挺深啊。”陳長安嘀咕一聲。
這時,池子另一頭“轟隆”一聲炸響。
“出來了!”
林修遠聲音還沒落,一道更深的地縫“哢”地撕開了。
池底塌陷,露出一道血氣繚繞的地下通道,黏黏糊糊的紅霧順著裂縫往外鑽,像是某種生物的體液,還帶著淡淡的鹹味。
“這下麵就是第二層?”
許君言點頭,“這道是主動裂開的,不像我們上次強闖的。”
“說明骨道的路,是它自己開出來給你走的。”
陳長安一聽這話,踩著骨裂就往下跳。
“我自己挑的路,我當然走。”
餘晗沒廢話,拽著林修遠跟上。
許君言落在最後,走之前還往那斷裂的骨刺上看了一眼,默默記了一道符文,然後才跟著往下跳。
地底的路很長,一直斜著往下,像是鑽進了某種骨髓管道。走了不知道多久,前麵忽然亮起一片幽綠的光。
林修遠剛想衝上去,陳長安一手把他拽住。
“彆動。”
前方不是光,是一堆骨頭堆成的台階,在最中心的骨台上,插著一杆三丈長的黑骨戰矛。
戰矛插著的地方,是一片血骨湖。
湖麵死水一樣安靜,沒有一絲波紋,但空氣中卻全是灼魂的壓迫感。
“到了。”許君言咽了口唾沫,“這就是骨獄淵。”
“神骨族最早祭祀的地方,真正的骨道起點。”
陳長安緩緩走過去,腳踩在骨台上那一瞬,地麵震了一下。
黑骨戰矛上的符文一點點亮了起來,一道朦朧虛影出現在矛後。
那是個渾身纏著鎖鏈的東西,頭上釘著三道釘子,全身皮膚像是被剝過,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就像是活人給生祭封進了這片骨湖。
它盯著陳長安,也沒動。
陳長安盯了它兩息,忽然說了一句:“你要是動,我就打。”
那東西一愣,然後動了。
陳長安一拳掄了上去。
“我說了動就打。”
“你還真動。”
骨湖邊,轟隆一聲,那虛影被砸得後退半步,黑矛震蕩,骨台符文全數激活!
整個骨獄淵開始震動,無數骨縫中的幽火亮起,一尊身高兩丈的“裁斷者”徹底現形。
骨頭通體泛紫,左手持鏈,右手執骨刀,頭頂寫著一個“裁”字,身後拖著幾十條被斬斷的魂帶,像是戰利品。
許君言低聲說:“這是裁斷者,骨獄的主靈,能斬魂、斷印、滅命。”
“以前神族叛徒被押進骨獄,全是它執刀。”
“現在它醒了,咱們要是真的被它盯上,魂印可能直接沒了。”
林修遠已經戰意翻湧:“廢話少說,它盯上主上了,還能讓它先動手?”
“我打頭陣!”
他一踏地,雷火爆開,整個人像炸彈一樣衝了出去,直接撞上那裁斷者的鎖鏈陣。
砰!!
一陣雷爆,鎖鏈被炸得亂甩,林修遠人也被震得倒飛回來,吐了一口血。
“靠,它硬得跟石頭一樣。”
“你這不是廢話?”陳長安吐槽一句,“這玩意是專殺神魂的,跟你那種人修不是一個路子。”
“你退後,我來。”
他踏前一步,左手骨紋亮起,噬魂印、火骨雷心全開,整個人身上的魂壓猛地爆起!
“裁命之權?你給我滾。”
他左掌一拍,骨火雷光同時爆燃!
“骨火·斷魂擊!”
轟!!
裁斷者被一掌轟退三步,右臂的骨刀都開始冒火。
陳長安一拳砸斷鎖鏈,一腳踹翻矛座,骨獄符文被打出一道缺口,裁斷者哀鳴一聲,被活活封進骨海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