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成!”
他一腳踏上最後一級,整座魂骨橋轟然一震!
天頂魂火彙聚,化作一枚骨印虛影,烙在他肩胛骨!
——真骨·一印成!
陳長安睜開眼。
他看見川對岸,那一塊巨大無比的“斷碑骨柱”,慢慢升了起來。柱後,是通往“川主神座”的路。
“走。”
“這條骨道。”
“我算是踏實了。”
陳長安一腳踏下骨橋最後一級,整條噬魂川就像被踩中核心機關那樣,猛然炸出一道貫通天頂的魂焰光柱。
那光柱不是衝天的,是往下的。
轟隆隆——
川底裂開,一塊長著魂肉的台階從地底升起來,紅得跟新鮮撕開的內臟似的,每走一步還在往外滲血。
“這是通往哪兒?”林修遠盯著那血台,總覺得自己魂骨有點抽抽。
“殘神殿。”許君言吸了口氣,“是噬魂川最深層的東西,也算是神族最後的……斷頭台。”
“這地兒能出來的魂,不多。”
“出來的,要麼瘋了,要麼死透了。”
陳長安站在血台前,身上新融合的“真骨一印”還在緩緩轉,他沒說話,直接一腳踏上台階。
“我一路骨印打過來的。”
“剩這點封印魂殿,攔不住。”
餘晗幾人跟著上。
越往上走,空氣越冷,不是氣溫低,是魂氣凍,感覺腦子都像快凝固了。
台階儘頭,是一個殘破的祭壇。
壇上插著三麵爛旗。
左邊那麵,寫著“怒”;中間那麵,寫著“執”;右邊那麵,寫著“怨”。
三麵旗子都被黑火點著,但火燒不完,也滅不掉,像是有人故意讓它永遠掛著似的。
“這就是……三念殘神。”許君言聲音低下來了,“神族當年把自己的‘念’抽出來三道,一是‘怒’,一是‘怨’,一是‘執’,說是為了清淨修道,實際是怕自己哪天心魔暴起。”
“他們把這三道念全封在了殘神殿裡,沒人敢碰。”
“但你要想進川主神座,就必須先過這三念。”
“必須先讓它們看你合不合格。”
陳長安聽著,沒出聲。
他走上前,一步踏在三旗之間。
那三麵旗子,瞬間飄了起來。
怒、怨、執。
三道魂火從旗子中炸開,朝他撲麵而來!
不是攻擊,而是試煉。
三魂火一起衝進他識海。
下一刻——
他的意識被拉入一片灰白色的虛境中。
周圍全是碎影,全是他曾經乾過、說過、忍過、殺過的事。
他看見他小時候被人欺負,自己一個人躲著練劍,嘴裡罵著“下次再欺負我我弄死他”,結果第二天就真的衝上去把人打進了靈泉,三個月沒起來。
他看見他第一次殺人,那人求他,哭著喊自己有家有孩子,他手在抖,但最後還是一劍捅下去。
他看見餘晗第一次發火罵他,說你是不是瘋了,陳長安笑了笑,說:“你罵我就行了,彆哭。”
還有更多。
他沒說話,一直往前走。
那些碎影貼在他身上,像刀子一樣剮著骨頭。
他一步一步,最後站在三麵魂火前麵。
“你們是怒,是怨,是執?”
三魂火不說話,但在跳。
“你們要是不服我,那就衝我來。”
“你要是服我。”
“那就閉嘴。”
他抬手。
“魂骨領域·碎念鎮!”
轟!
三道魂火瞬間被定在半空,掙紮幾息,全數熄滅!
殘神殿內,三麵魂火旗,徹底燃儘。
陳長安從虛境中睜開眼,站直了身體。
那塊祭壇後方,本是黑牆的地方,此刻骨頭一裂,一條血色樓梯出現。
那是通往“川主神座”的最後階梯。
許君言聲音發沉:“你剛才在裡麵多久?”
“不到半炷香。”陳長安說。
“你知道其他人平均要多久嗎?”
“十天。”
“沒人能三道魂火一次走完。”
“你是第一個。”
陳長安低頭看著自己左手,骨印中間多了一道新裂紋。
“不是我魂硬。”
“是我本來就不是他們那一套的。”
“他們從頭到尾,都不是我心裡的神。”
“我進來,不是求他們開門。”
“我是來,把這門——砸了的。”
血色樓梯一共三十三級,踩上去的第一步,腳底就開始滲血,不是人流血,是樓梯在流。
陳長安踩上去的時候,腳底那個魂印立馬亮了,他左臂骨紋發熱,魂骨領域自動激活,識海邊緣開始收縮成一個漩渦,像是整個人的“魂印之主”在自我反應。
他沒理這些變化,繼續往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