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裡才是這條骨道真正的起點。”
“也是終點。”
陳長安點頭:“那我們該走了。”
“你們先。”
“這門,我最後走。”
餘晗看他一眼:“你要乾嘛?”
陳長安平靜道:“有人該死。”
他轉身,看向天邊還未徹底消散的玄骨族、炎月族、噬靈族餘部。
“我說過,我不在乎他們給不給我位置。”
“但剛剛那一戰,有人出刀,有人放陣,有人笑著看我死。”
“這些賬,我不愛拖。”
他左手噬魂印亮起,身形一閃,消失在魂火之間。
——他出手了。
不是為位,不是為威。
隻是為了告訴所有人:
我成了骨主,不代表我忘了——誰想殺我。
林修遠看著天邊炸裂的火光,咂咂嘴:“嘖,我主上要是走錯路了,也算自己選的。”
餘晗輕聲:“但我們就是信。”
許君言點頭:“咱們壓上去了,那這一場,就得賭到底。”
歸源之門緩緩張開,三人先後踏入,光影湮滅。
陳長安魂火未熄,戰意未收。
歸源之門一閉,天地像是被徹底換了皮。
陳長安跨進去的那一刻,整個人就像落入了一條永不止息的血脈之河中,周圍沒有聲音,也沒有光,隻有骨頭在跳動的回音。
咚……咚……
這聲音不是外麵傳來的,是他自己骨髓裡傳出來的。
“這是……骨在和我說話?”
他的意識依舊清醒,但身體像被某種規則包裹著,往更深處拖。
沒多久,光出現了。
一縷、一絲、一團。
然後,整個世界“亮”了。
不是真亮,是“骨光”。
——這是一片由骨頭構成的大地。
不是死人堆成的,也不是屍骸荒原,而是完整的、活的、在跳的骨頭地脈,像是一整塊天地的肉被扒了,留下骨胎在呼吸。
遠方是骨山,天上是骨鏈,空氣中流動的,不是靈氣,而是骨息。
而他們所在的位置,是一塊漂浮在空中的“碎骨島”。
島上立著一塊破碎的石碑。
碑不高,不大,但那氣息重得嚇人,像是有人把自己活著釘在碑下,然後把骨印和命一起封了進去。
餘晗看著那石碑,沉聲問:“這地方……不會是……”
“是。”許君言額頭沁汗。
“這裡就是骨道源地——初骨界。”
“那塊碑,是第一代骨主留下的。”
“真正的骨王碑。”
他們走近石碑,上頭隻有三個字:
【吾·不·拜】
林修遠舔了舔嘴唇:“挺像陳哥寫的。”
“不是像。”陳長安聲音低沉,“這是我夢裡見過的。”
他走上前,一手按在碑上,那石碑沒有阻力,也沒有魂火激蕩,隻是輕輕顫了一下,然後碎了。
轟——!
碑裂的一瞬,整片骨界震動!
遠方骨山抖落白骨,天上骨鏈自行崩斷,像是這個世界終於醒了!
地麵浮起一道道虛影,那是被封印在初骨界裡的“古骨意誌”,他們一個個站起身來,披著破骨甲,腰掛古印,有的眼窩空洞,有的額頭斷裂,但全部朝著陳長安單膝跪地。
他們沒有聲音。
隻有動作:
——願聽主命。
陳長安站在眾魂骨意誌之前,眼神平靜:“你們不是我招來的。”
“是你們自己選的。”
“那從現在開始。”
“骨道不再是被誰選來走的。”
“是自己走出來的。”
“誰若逆你們的命,我替你們打回去。”
他抬手,魂印化龍,盤繞整個初骨界上空。
魂骨意誌齊齊跪拜,天地自動顫鳴!
神血柱在遙遠之地回應,靈界諸族魂骨齊震!
這一刻,骨道不再是沉睡的古術。
而是……新的修行大道,重新站在了天道之上。
初骨界,開啟。
而陳長安,在這片“沒人敢走的儘頭”,寫下了他的第二塊骨印。
初骨界震動的那一刻,陳長安體內三道主印同時發出不同頻率的波動。
噬魂印在躁動,焚胎紋在燃燒,魂骨領域則開始自動收縮、沉澱、凝固。
許君言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不對勁,主上的魂印要融合!”
“但這融合不像是外煉、也不是血契……是從骨根開始的‘合脈’!”
餘晗退了半步,右手按在魂骨之上,雷火紋路緩緩亮起:“他不是想晉階,是在……渡一關。”
林修遠張嘴:“這關叫什麼?”
許君言聲音壓得極低:“三印歸一,骨主真形。”
“他要在這裡——立‘主骨脈’。”
轟!!
骨地陡然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