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自己滅的。
它不敢再燒,因為它一燒,就要回答那些印火留下的魂問。
它一答,就要暴露——它根本不知道這些人當年為啥修。
因為這些人,是自己修上來的。
不是它幫修的。
陳長安站在塚口,把那口舊印牌拿出來,插在地上。
“你以後誰要敢在這兒再點一次你那種火。”
“我就把你這條火脈,從魂市根子上掐斷。”
他抬頭,看著天上那道正在慢慢撐開的“鏡火裂縫”。
“你想搶人。”
“那你就得敢接我下一拳。”
他右手一抬,骨火衝天,整座魂塚自動升起三十丈高的火台。
那是臨時“魂戰印台”。
天上那一層灰火,被撕出一道口子。
下一戰,直接就能打進魂市。
陳長安抬頭,一句話沒說完,火就先燒過去了。
鏡火那邊反應很快。
火還沒落地,那邊的天幕就降下一整條“鏡魂遮蔽鏈”,試圖把崖月穀到西黎魂塚這一整段魂線截斷,阻止印火反穿係統。
這玩意乾脆得很,不講道理,也不廢話。
它不是來講是非的,是來鎖火的。
鏡火不怕被打。
它怕的是——你真把問骨那一套印火魂鏈直接燒到它臉上。
那時候,它就得回答一個問題:
你到底在修什麼。
陳長安站在塚頂,骨火印鏈穿透虛空,直接對接西黎魂座殘印,再接主台。
整條線串起來之後,問骨印火強行調轉,反向燃燒。
鏡火那邊連魂市構造都開始顫了。
它們不是沒有防禦機製,但它們所有的“防”都是建立在你按它設定的規則來“修”。
而問骨火,不修設定。
它修你到底是不是個“你自己”。
鏡火意識到它擋不住了。
直接啟動了“殼修體”部署。
一整個小隊的“鏡魂修士”踏出火門。
這些不是傀儡,是鏡火自己“灌修”的標準樣板體,每一個都有係統投喂的火路規劃,修為壓強控製到每一階精確到小數點,行為一致,魂壓統一。
他們不是來打的。
他們是來示範的。
讓你覺得——他們才是“正常修士”。
讓你以為,問骨那種瘋子、拚命修、用命問自己、為了一口魂火去燒自己骨頭的才是不正常。
第一批殼修落地。
在西黎魂塚外建立“平火試點”。
這是個笑話。
他們說這是“非對抗式修行展示區”,誰修不下去可以來這邊試試。
不用答魂問、不用練印火,隻需要“願意修”。
他們還公開展示三十六種“鏡火魂程模組”,從凡魂到天骨,每一種都給你配好了火法、功訣、心性優化路徑圖。
你連問都不用問。
隻要你願意成為“他們說你是的人”。
那天晚上。
魂塚邊來了很多人。
大多數是那會兒沒能在魂火自證過關的修士。
他們看著鏡火那邊一排排人整整齊齊地打坐修煉,每個呼吸、每段靈息、每次入定都一個節奏。
乾淨。
穩定。
像流水線產品。
他們心裡就開始亂了。
那種亂不是他們想變強。
而是他們覺得自己“修得不配”。
他們看著自己手裡那口破火,一跳一滅,跟隔壁一整排金光火鏈比,簡直像是從垃圾堆裡撿出來的。
然後他們開始懷疑——是不是真修太蠢了。
是不是燒自己骨頭,不如讓彆人幫你點個火。
是不是問得太多了,活得就太累了。
守火軍一個沒動。
他們坐在魂塚邊,三百人就點著各自那口破印殘火,修得慢,火也不旺。
但他們全程一動不動。
因為他們早就習慣了——你修得慢,就會被人說傻。
你修得真,就會被人罵瘋。
他們坐在那裡,誰來勸他們也不聽。
他們不是來證明自己的。
他們是來堵這條“替你修的火路”。
誰敢在他們燒著的印火麵前替他們修,他們就把火往你臉上砸。
直到陳長安再一次現身。
這一次,他從火台上走下來的時候,手上提著一個東西。
是一個“退火者”。
一個原本是問骨體係修士,後來自己走不下去,主動轉投鏡火,然後因為魂印不穩,被鏡火強行鎖火、斷識、清魂。
整個人隻剩一個空殼,還保留著修為,但意識已經成了係統自動分配的“任務體”。
陳長安把那人扔在所有人麵前。
沒多說一句廢話,隻是輕輕把他頭骨劈開。
裡頭什麼都沒有。
沒有魂火,沒有印識,沒有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