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流西走進來的時候,正好聽到小徒弟那一番話,唇角勾了一下,快步走進屋內。
“西兒回來了。”顧氏第一個先發現秦流西,驚喜地叫出聲。
王氏滿臉喜色,張口卻是聲音哽咽,道:“西兒,你回來就好,你祖母她……”
滕昭已經讓開位置,等秦流西坐下扶脈時,道:“毛大夫已經施過針了。”
“嗯。”
秦流西雙指按著老太太的脈象,微微側頭看著她的臉,道:“喂過參湯了?”
“剛喂下。”
“怎麼弄的?摔了?”秦流西看老太太的臉有些淤青和擦傷,分明是摔在地上摩擦了才會弄成這樣。
王氏斜著謝氏:“你自己說。”
謝氏身子抖了一下,看了毛大夫一眼,毛大夫裝作沒看見,也沒說要走。
秦流西淡漠地道:“您心裡也明白,她已是強弩之末,不過強撐罷了。老病,無救!”
主子是使了大力了。
滕昭接過,翻出金針打開。
用真氣內勁催動金針,等於以飛針在經絡流轉,所過之處,經絡自通。
王氏她們都聽明白了,臉色越發的寡白無措。
秦流西說道:“不好說,氣機沉緩,生機孱弱,血湧上頭。她該是蹲坐太久,血液不流通,猛然起來,血衝上頭,天旋地轉就倒下去了。”
岐黃看向臉色青白的老太太,心想您老人家這輩子,其實最大的福運是得了這麼一個孫女,而主子為你們做的,也已然足夠,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便是此後她什麼都不做,不再看秦家人一眼,功過簿上也不會有她的錯處。
而老人摔倒可大可小,骨頭脆的,摔骨折是有的,再嚴重的,直接摔了去長生天,特彆是那些本就是有基礎病,比如犯過卒中心梗之類的老人,所以這樣的老人,身邊更離不得人。
秦流西在這裡呢,他不得趁機觀摩一下會診和偷師?
秦流西已經看了過來,謝氏立即道:“是老太太出恭時蹲得久了,我想著給她取些水洗洗,豈料我才轉身沒走幾步,她就栽下去了,我不是故意的。”
滕昭看了她一眼,再看老太太。
能吊一天是一天,老太太自己能不能活下去,就看她對秦家那些男兒回來的執念有多大了。
謝氏幽幽醒來,嗷的一聲往老太太那邊撲了過去:“娘啊,媳婦對不住您呐,老天爺啊,你不如把我帶走,讓我替了母親受過吧。”
這明明已經有淡淡的死氣了,師父難道要逆天命?
金針刺穴,對秦流西倒不難,不過頃刻間,老太太的頭就紮了好幾根金針,連手臂上,足部也紮上了。
她拿下荷包,對滕昭道:“取金針吧。”
秦流西對毛大夫拱拱手:“經方我自己開就行,這次勞煩你了,三嬸,送毛大夫出府吧。”
謝氏一僵。
秦流西嗤笑:“老太太這身子骨一刻都離不了人,你既然陪著出恭,又不在身邊守著,這是要盼她早點死麼?”
滕昭取了一根針毫不留情地在謝氏人中紮了一下。
秦流西挖了挖耳朵,道:“她本就不好,你再一撲一壓,直接送她上路,相信老太太會很樂意把你帶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