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間的陽光透過教堂彩繪玻璃,在空曠的大廳地板上投下斑斕卻寂靜的光斑。
曲銜青跟隨一名麵容疲憊的教會執事踏入門內,鞋跟敲擊石板的聲音在巨大的空間裡顯得格外清晰。
一名年輕的修女正拿著長掃帚,安靜地清掃著角落的灰塵。
看到他們進來,修女停下動作,恭敬地行了一禮。
“願母神庇佑您,執事大人,調查員小姐。”
執事歎了口氣,聲音帶著濃濃的倦意:“願母神庇佑。唉……瞧瞧這冷清的樣子。三個月前,就算是中午,這裡也會有不少信徒來做午間禱告,或者隻是來尋求片刻寧靜。”
他搖了搖頭,語氣沉重:“可現在……鎮上怪事不斷,大家除了為生計奔波,能不出門就絕不出門,生怕惹上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他似乎想起了什麼,又無奈地補充道:“當然,那些閒得發慌的貴族和大商人除外。聽說今晚流光畫廊還有畫展?真是……不知該說他們心大還是麻木。”
曲銜青淡淡地“嗯”了一聲作為回應,目光掃過空曠的大廳。
這種蕭條景象,她在貧民區反而見的不多,如果說貴族和大商人們是因為“閒心”才要維持社交,那麼貧民區那些不得不在這麼危險的時候接著工作的人,則是生活所迫。
那邊的工廠幾乎沒有被影響到,窮苦的人們因詭異事件而惴惴不安,卻更怕工廠關閉,他們沒工可做,和家人一起活活餓死。
兩人穿過大廳,前往偏廳撰寫這次外勤報告。
他們剛從貧民區回來,清理了幾隻新孵化的吸食者,更重要的是,抓到了一點關於兩名密教徒活動的蛛絲馬跡,需要及時上報。
偏廳裡,另一名修女端來了茶點。
給執事的是普通的紅茶,而給曲銜青的,則是一碟精致的小點心和一杯色澤金黃、散發著濃鬱麥香的飲料。
“調查員小姐,請用。”修女微笑著解釋,“這是用我們教會自己種植的黃金麥烤製的餅乾,和用特殊麥芽發酵的小麥果汁,外麵可喝不到哦~感謝您這兩日對教會的幫助。”
曲銜青頷首致謝,拿起一塊餅乾嘗了嘗,口感酥脆,帶著純粹的麥甜。
她其實並不需要這種招待,但教會維持著表麵上的禮數,她也不會抗拒。
東西還挺好吃的,帶回去給虞幸……以及其他隊友嘗嘗吧。
就在她剛端起那杯小麥果汁時,外麵大廳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和壓抑的喧嘩聲,打破了教堂一貫的寧靜肅穆。
曲銜青飛快咕嚕一口,然後才放下杯子,與執事對視一眼,兩人同時起身走出偏廳。
隻見幾名攜帶武器、顯然是戰鬥人員的教會衛士正匆匆集結,臉上帶著凝重和急切。
一名負責通訊的文職人員語速飛快地向一位神父彙報著:
“……玫瑰大道!母神留在那邊的警戒印記被激活了,波動強度是……是最高的‘猩紅’級彆!當地巡邏的兄弟應該已經趕過去了,但我們急需支援!”
曲銜青目光一凝。
玫瑰大道?
那不正是虞幸早上說要去找那個叫瑞爾的人的地方嗎?
最高級彆的汙染警告……是虞幸觸發了什麼?還是他打破了某個長期潛伏的怪物的偽裝?
想到是虞幸,曲銜青心中剛升起的一絲擔憂瞬間平複。
那家夥惹事的能力和解決事情的能力一樣出眾,與其擔心他,不如擔心一下被他盯上的東西。
她從容地走上前,對那位正在指揮集結的神父——這位神父正是最初在教堂為他們分發裝備的那位大胡子神父,說道:
“神父,需要幫忙嗎?”曲銜青的聲音清冷,卻帶著一種令人信服的力量。
神父看到她,緊皺的眉頭稍稍舒展了些。
經過這兩天的接觸,教會上下都清楚這位來自理想國的女調查員實力極其強悍,很可能是這批調查員中明麵上的最強者。
有她加入,無疑是巨大的助力。
“調查員小姐願意相助,當然是太好了!”神父立刻點頭,“情況緊急,我們邊走邊說!”
教會的行動效率很高,很快,一支由數名教會執事以及曲銜青和那位神父組成的小隊便乘坐著許多架教會特有的、印有麥穗標誌的封閉馬車,向著玫瑰大道疾馳而去。
馬車內,神父雙手緊握著一枚小小的聖徽,眉頭緊鎖,麵容憂慮。
曲銜青坐在他對麵,直接問道:“事情很嚴重?”
神父沉重地點了點頭:“母神印記傳來的波動是最高等級……‘猩紅’。意味著極度危險,有難以估量的邪惡存在被驚動或顯現。每次處理這種級彆的事件,都難免……有所傷亡。”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和痛惜。
曲銜青想到教堂裡那位深居簡出的紅袍大祭司,問道:“為何不請大主教親自出手?以他的力量,處理起來應該更容易。”
神父搖了搖頭:“主教大人必須坐鎮大教堂。他需要時刻侍奉母神的徽記,以其自身的力量加固教堂的庇護,同時……也是在鎮壓一些封印在教堂深處的、極其危險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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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了頓,似乎有些信息不便透露,隻是總結道:“主教大人肩上的擔子,不比我們輕鬆,他所處的環境,也未必比我們前往的危險地帶更安全。他是一位非常值得敬佩的長者。”
曲銜青點了點頭,不再追問。
她話鋒一轉,帶著試探的意味:“神父,您似乎對玫瑰大道可能出事有所預料?”如果三十年前那位出事的天文學家真的就是瑞爾,當年動靜應該也不小,這名神父不會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