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致辭充滿了對藝術的讚美與一些形而上的思考,聽起來頗具深度。
然而,虞幸的注意力卻並不完全在話語本身。
他敏銳地感知到,隨著艾文的講述,展廳內那些懸掛的畫作,似乎隱隱散發出一種極其微弱、卻同源的精神波動,如同沉睡的蟲豸被悄然喚醒。
這種波動帶著誘惑與一絲不易察覺的侵蝕性,與他在玫瑰大道那本手繪本上感受到的汙染有著某種程度上的相似,卻比他上一次來畫廊“吃掉”的那些附著在畫上的精神體怪物要更強大。
看來,這次展出的新畫們,是專門為參展的上流人士們準備的陷阱。
更重要的是,虞幸從這位畫家身上,嗅到了一股極其隱晦、卻讓他本能產生“食欲”的氣息,混雜著星空般的冰冷與一種被扭曲的瘋狂。
“……願藝術之光,能驅散我們心中的迷霧,帶來啟迪與慰藉。”艾文的致辭進入尾聲,他微微提高音量,“現在,我宣布,本次畫展,正式開始!請諸位儘情欣賞,若有任何作品能觸動您的心弦,將是我無上的榮幸。”
掌聲響起,燈光重新變得柔和,音樂再次流淌。
艾文走下講台,立刻被幾位熱情的賓客圍住。
但他的目光,卻穿過人群,似有意似無意地,落在了正與芙奈爾夫人低聲交談的虞幸身上。
那目光,帶著審視,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陰冷,以及……某種發現獵物的興趣。
虞幸坦然回望,卻是艾文先一步挪開了目光,見狀,虞幸嘴角勾起一抹幾不可查的弧度。
之後是賓客們自由參觀的時間。
畫展正式拉開帷幕,賓客們如同潮水般散開,三三兩兩地聚攏在不同的畫作前,品頭論足,低聲交談,空氣中彌漫著藝術、金錢與社交混合的獨特氣息。
芙奈爾夫人顯然很享受這種場合,她挽著虞幸的手臂,興致勃勃地走向最近的一幅畫。
“我們先從這邊看起吧,艾文這次展出的都是新畫,我還沒看過呢。瞧,好鮮豔的顏色。”
她看向的是一幅描繪約裡克夫鎮郊外秋日麥田的風景畫。
金黃的麥浪在風中起伏,遠處是紅磚的農舍和湛藍的天空,陽光感十足,充滿了豐收的喜悅與寧靜。
“很溫暖的畫麵,不是嗎?”芙奈爾夫人輕聲感歎,“總能讓人想起小時候在莊園無憂無慮的日子。”
“確實能喚起一些美好的聯想。”虞幸附和道,目光落在畫作上。
在他的感知中,這幅看似祥和的畫作深處,潛藏著一絲微弱卻不斷散發著的、如同甜蜜陷阱般的精神波動,引誘著觀看者沉溺於這種虛假的田園牧歌之中,消磨意誌。
他心念微動,一跟完全無形的詛咒枝條如同潛入水底的遊魚,悄無聲息地穿透了畫作的表層,精準地刺入了那精神波動的核心——那是一片由扭曲的、金黃色的“滿足感”與“惰性”構成的能量團。
觸手纏繞而上,詛咒之力如同最高效的消化液,開始分解、吸收。
在虞幸的感知視野中,那幅《秋日麥田》的景象瞬間發生了變化!
金黃的麥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發黑,飽滿的麥粒乾癟脫落;蔚藍的天空蒙上灰霾,陽光黯淡;遠處的農舍牆壁斑駁剝落,仿佛瞬間經曆了數十年的風雨侵蝕。
整個畫麵散發出的“溫暖”與“喜悅”氣息如同被戳破的氣球般迅速乾癟,隻剩下一種真實的、略帶蕭索的秋意。
而在現實層麵,正駐足於這幅畫前的一位胖紳士原本陶醉的表情微微一僵,有些困惑地眨了眨眼,小聲嘀咕:“奇怪,剛才還覺得這畫特彆舒服,怎麼突然又……感覺普普通通了?”
他搖了搖頭,走向了下一幅畫。
芙奈爾夫人似乎也有所察覺,她微微歪頭:“嗯?是我的錯覺嗎?感覺這幅畫……沒那麼吸引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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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幸麵色如常:“或許是看久了的緣故,視覺疲勞。芙奈爾夫人,我們去那邊看看?”
他自然地引導芙奈爾夫人走向下一幅畫。
這是幅肖像畫,下麵標著作品的名字。
《戴藍寶石耳環的少女》——虞幸默了默。
畫中,一位麵容清秀的少女側身回眸,眼神羞澀,耳畔的藍寶石散發著閃爍的光澤,畫作技法嫻熟,將少女的青春與一抹欲說還休的情愫捕捉得淋漓儘致。
“看這眼神,畫得真傳神。”芙奈爾夫人讚賞道,“艾文在捕捉人物神韻方麵,確實有獨到之處。”
虞幸的感知中,這幅畫的“陷阱”更加隱蔽和惡毒。
那少女羞澀的眼神深處,隱藏著一個不斷散發著“迷戀”與“占有欲”精神汙染的核心,它誘惑觀看者對畫中形象產生不切實際的癡迷與執著,尤其容易影響情感空虛或偏執的人。
又一根虛無觸手探出,如同精準的手術刀,刺入了那“迷戀”核心。
刹那間,虞幸“看”到畫中那清秀少女的麵容開始扭曲!
她羞澀的眼神變得驚恐,嘴巴無聲地張大,仿佛要發出尖叫,整張臉如同融化的蠟像般開始變形、坍塌,那枚耳環也失去了光澤,變得灰暗。
一種無聲的精神尖嘯伴隨著被撕碎的“迷戀”能量,被枝條貪婪地吞噬殆儘。
畫作原本那種動人心魄的“神韻”瞬間消散,雖然筆觸依舊,卻變成了一幅雖然精致但缺乏靈魂的普通肖像。
一位剛才還對著畫作露出癡迷目光的年輕紳士茫然地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語:“咦?剛才還覺得這女孩簡直是我的夢中情人呢……”
“我變心這麼快嗎,真的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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