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死,才這麼點距離,哪有迷路的可能?
虞幸的意識像枝條一樣發表出意見,他輕輕按下,迅速打量起周圍的環境。
這裡顯然是一處建築物的內部,但絕非畫廊那樣的地方。
空間低矮逼仄,頭頂是裸露的、布滿蛛網和黴斑的木梁,空氣中彌漫著之前聞到的那股混合型惡臭,更加濃烈刺鼻。
腳下是坑窪不平的泥土地麵,混雜著不明來源的汙漬和水窪。
牆壁是粗糙的紅磚,很多地方已經剝落,露出裡麵黑色的填充物,唯一的光源來自牆角幾個燃燒著慘綠色火焰的燭台,那火焰跳動不定,將整個空間映照得鬼影幢幢。
他們正站在一條狹窄通道的儘頭,前方似乎連接著一個稍大些的空間,隱約有壓低的交談聲傳來。
“給。”艾文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他不知道從哪裡取出了兩件厚重的、帶著黴味的黑色鬥篷,將其中一件遞給了虞幸。
“穿上它,在這裡,不必要的麵容和身份是一種奢侈,也是一種保護。”
他自己率先將另一件鬥篷披上,寬大的兜帽落下,將他那頭顯眼的棕發和蒼白的臉孔徹底隱藏在了陰影之中,隻留下一個模糊的下頜輪廓。
虞幸接過鬥篷,入手粗糙冰涼。
他沒有多問,依言穿上,拉起了兜帽。
鬥篷似乎經過特殊處理,不僅隔絕了部分令人不適的氣味,似乎還有輕微乾擾感知的效果,和曲銜青之前探知到的在密教小窩點裡看見的密教徒情況差不多。
“記住,在這裡,你暫時是一個‘新人’。”艾文壓低聲音,帶著他向前走去,“我會為你引薦一個人,但在那之前,我們會先參加一場完整的集會,你必須販賣或購買一樣被教會列為違禁物的東西,以證明你和我們是一夥兒了。”
虞幸也壓低聲音,融入得飛快:“好。”
通道很短,幾步就走到了頭。
眼前是一個大約幾十平米的地下室,格局不規則,看起來是由某個廢棄酒窖或者儲藏間改造而成。
慘綠色的燭光在牆壁上投下搖曳的影子,使得整個空間顯得更加詭異。
約有十幾個人影零散地分布在地下室中,他們無一例外都穿著同樣的黑色鬥篷,兜帽低垂,遮掩了麵容。
有些人獨自站在陰影裡,沉默如同雕像;有些人則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用極低的聲音交談著,那聲音嘶啞、模糊,仿佛怕驚擾了什麼。
空氣中除了固有的惡臭,還飄蕩著一絲淡淡的血腥味、某種草藥燃燒後的刺鼻煙味,以及一種難以言喻的、屬於瘋狂與墮落的壓抑氛圍。
虞幸和艾文的到來引起了一些注意。
幾道隱藏在兜帽下的視線掃了過來,冰冷、審視,帶著毫不掩飾的警惕與探究,這些目光如同實質,刮過虞幸的鬥篷,試圖穿透布料,看清下麵隱藏的究竟是誰。
艾文似乎對這一切習以為常。
他帶著虞幸走到地下室一個相對空曠的角落,並沒有急於和任何人打招呼,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裡,仿佛在等待什麼。
虞幸默不作聲地站在艾文側後方半步的位置,學著其他人的樣子,將自己完全隱藏在鬥篷的陰影下。
他的感官卻如同最精密的雷達,悄然向著整個地下室鋪開。
這些密教徒的身高體型各異,但從站姿、習慣性的小動作以及偶爾流露出的氣息判斷,他們並非烏合之眾。
其中有幾個,身上散發出的能量波動相當不弱,帶著一種扭曲而危險的特質,約摸和豐收母神教堂裡的一些執事旗鼓相當。
時間在壓抑的寂靜與瑣碎的低語中緩緩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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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過了半小時,地下室內的人數似乎達到了一個峰值,約莫有二十人左右。
這時,一個站在地下室中央、身形較為高大的鬥篷人輕輕咳嗽了一聲。
這聲咳嗽並不響亮,卻仿佛帶著某種奇異的魔力,瞬間讓所有交談聲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虞幸和艾文,都集中到了那人身上。
那人沒有摘下兜帽,隻是用一種經過刻意扭曲、分辨不出原本音色的沙啞聲音開口道:“時間到了,今天,其他人正在大祭司的安排下與教會周旋,大祭司本人也忙於將在明日開啟的墮落坐標儀式,所以,集會主持由我擔任。”
沒有多餘的廢話,集會似乎就以這種簡單直接的方式開始了。
隻見分散在各處的密教徒們緩緩圍攏過來,沒人對主持的話有異議,他們安靜地站著,等待主持的指示。
虞幸的目光看似隨意地掃過全場,這密教鬥篷上微弱的感知乾擾對他而言就跟沒有一樣,在剛剛的半小時中,他已經探到了每一張鬥篷下的麵容。
有些人紅光滿麵,看上去過得相當不錯,有些人的麵容枯槁,臉上的線條飽含痛苦與磋磨。
富有者與貧民,在地上涇渭分明的兩種人,此時聚在這間破舊的地下室裡,卻毫不在意地穿插站在一塊兒,因為他們有著共同的探知神秘的欲望。
主持人就是一個高壯的運輸工。
他身上遍布疤痕,皮膚上烙印著風吹日曬的痕跡,脊柱因常年的苦力勞動而微微彎折,可此刻,看著滿場的密教同路人都在等待他的指令,黑色鬥篷之下,他那被遮住的臉上不由自主露出了一個有些病態興奮的笑容。
“和往常一樣,先來交流一下彼此的情報和需求吧。”他發號施令,仿佛在做一件極為了不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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