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肆洐盯著宋棠看了會兒。
見她額頭有汗,他伸手撥了一下她額前的碎發:“這麼怕死?”
宋棠:“你不怕?”
宋棠擋開他的手,拿了瓶水咕咚咕咚喝了兩口壓驚。
周肆洐瞥了她一眼,調整坐姿長腿交疊,嗤笑道:“怕死還想逞英雄。”
說的是她替他擋槍的事兒。
一提這事兒,宋棠就來氣:“我也沒想到某些人表麵知恩圖報,背地裡卻是純種白眼狼。我好歹把你的命從雇傭兵手裡救出來,嗬嗬,你倒好把救命恩人自己扔在異地醫院。”
周肆洐:“自作多情,你要不來添亂我早就脫身了。”
“那你為什麼不自己脫身,是不想嗎?”宋棠道:“要不是我用雇主的命吊著雇傭兵,你早就被那幫人打成篩子了。”
周肆洐瞥向宋棠的衣領,高領毛衣被剪成兩半,像特意設計的小眾款式耷拉著,裡麵還纏著繃帶。
想到那個傷口有多深多長,周肆洐嫌棄道:“一個女人脖子上留這麼長一條疤,任哪個男人都對你提不起興趣,這就是不自量力的下場。”
哪個女人願意被說醜,宋棠手摸上脖子,被周肆洐說的有些自卑,但她向來嘴上不饒人:“留疤好啊,正好防你這種無恥之徒。”
宋棠說完好半天沒聽到周肆洐反應。
她偏頭看過去,才發現周肆洐在走神,也不知道聽沒聽到她的話。
這麼一仔細看他,宋棠突然意識到周肆洐的氣色也很不好,她氣色不好是裝出來的,但是深諳中醫之道,會看麵相的她一眼就看出周肆洐氣血兩虧。
周肆洐又不是神,他也是人生肉長的,她受了傷還沒養好,難道他的傷兩三天就能好嗎?
所以,他這一副泰然自若,氣定神閒的姿態是裝出來的吧?
宋棠越想越是這樣,咬了下唇角,她直接伸手拽周肆洐的衣領。
周肆洐回神,一把握住宋棠的手,神色沉怒:“做什麼?”
宋棠一隻手被抓住,另一隻手繼續往他衣領伸,神色淡定:“你少裝,我知道你肯定沒好。”
周肆洐皺眉,一隻手同時攥住她兩隻小手:“把你的爪子拿回去!”
宋棠使勁兒,周肆洐紋絲不動。
宋棠再使勁兒,嘶的一聲,抽回手又捂住自己的脖子,好像特彆痛,宋棠整個人直接趴在了方向盤上。
“……”周肆洐伸手托起宋棠的額頭,不讓她趴著:“你也彆裝,張元淼說你的脈壯的像頭牛,你暈什麼暈?”
“什麼?”宋棠懷疑自己聽錯了:“他說我壯的像頭牛?我?牛?”
她哪裡像頭牛!
見宋棠氣得牙癢癢,周肆洐神清氣爽。
理了理被她扯亂的衣領,周肆洐繼續揶揄道:“他還說你氣血充盈,再沒有比你更好生養的體質了。”
說著周肆洐眯起眸子,戲謔道:“不過我倒是懷疑他是不是年紀大了,手底下有失準頭,我滋養了你小半年,也沒見你懷上一兒半女……”
宋棠沒等他說完,嘴快道:“那肯定是你虛。”
周肆洐唇角的笑意收起,送了宋棠一記眼刀。
收回目光,周肆洐心事重重的調換了坐姿,左腿壓右腿,搭在車窗上的手指也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
宋棠嗬了一聲:“是不是被我說中了?”
她將車上的鏡子打開,整理自己的衣服,隨口道:“你跟柳棉交往了那麼久,柳棉不也沒懷嘛,那肯定是你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