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廷驍道“該告訴你的時候我自然會告訴你,現在跟你說隻會讓你徒增煩惱。”
宋棠了解父親的脾氣,他不想說的,問也問不出來。
宋棠皺了皺眉,又道“那我現在該做什麼?”
她以前的目標就替父親洗刷冤屈,救父親出獄。
可現在她才發現,父親雖在獄中,但手好像伸的比她還長。
他連她的一舉一動都知道。
宋棠突然很迷茫,父親真的需要她救嗎?
如果父親是背後設局的人,那她就是一枚棋子,她覺得這種感覺很割裂。
就像她以為她在掌握自己的人生,可突然有一天她發現自己身上掛滿了線,一抬頭,那些線聚在一隻手裡。
往上看全是霧,看不見操控人的臉。
宋棠覺得父親都陌生了,她很孤獨。
宋廷驍道“繼續查當年的案子。你在徐婉黎手裡得到的合同隻有一半兒,另一半兒應該還在周家。”
“當年那件案子是我和你母親共同進行的,很重要,它不光能幫我翻案,裡麵還有你母親的家族秘密,這個合同對你以後影響很大。”
宋棠皺著眉頭,宋廷驍給她的無頭線索太多,她接受不了。
宋廷驍繼續道“你和周嘉澍合作,幫他坐穩周家的位置,事成之後,他會把另一半合同給你。”
“扶他坐穩周家,那不是讓我跟周肆洐作對?”
“是啊,隻有你才能跟他作對。”宋廷驍意有所指的看著她“你看不出來嗎?他很看重你。”
宋棠不願意道“我認為跟周肆洐合作更可靠。”
宋廷驍默然“你可以自己決定。”
宋棠放在膝蓋上的手下意識的攥緊衣角。
宋廷驍抬眸道“探監的時間到了,你該走了。”
宋棠起身,想到什麼又問了一句“李道中是誰的人?”
聞言,宋廷驍笑了。
還是記憶裡好爸爸的樣子“我的傻女兒,你真忘了?”
宋棠看著父親的表情,勾起了回憶。
她小時候,字都不認識,父母就給她念醫書,後來她認字了,醫書背了不知道多少本。
後來父親給她請了老師,她記得是個刻板古怪的中年男人。
那時候她小,老師的長相她記不清了。
就記得那老頭賊壞,愛捉弄她,會把一些小蟲子扔她身上,嚇得她哇哇亂叫。
他還給她下過毒,紮過針,把她弄得病殃殃的然後讓她自己治……
李道中的形象和記憶裡沒有臉的模糊身影重疊。
兩個獄警進來,給宋廷驍戴上手銬腳鐐,帶走了。
這次會麵,以宋棠滿腹疑問而結束。
宋棠冷的厲害。
她從看守所出來,站在厚重的鐵門前發呆。
她一時不知道自己該去哪兒。
宋棠一向不內耗,可現在她垂下眸子,卻覺得自己應該找個地方龜縮起來,好好清理頭緒。
正決定要走,宋棠注意到一道車燈亮起。
她看過去。
看守所對麵的馬路上停著一輛阿斯頓馬丁。
車燈一閃一滅。
再往前看,有人站在薄薄的雪地裡,倚靠著車身,手裡握著車鑰匙,有一下沒一下的按動著。
車燈就像他的心情,忽明忽滅。
又像單純是為了引起她的注意。
那人垂著眸子沒抬頭,頭發和肩頭落了一層薄雪。
他已經在那裡站了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