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異形者,一個完完全全的孢子寄生物。
可這東西的存在,已經顛覆了元幼杉的世界觀。因為太過震驚,她甚至脫口而出一句“艸”
她親眼看到了異形者以人類的身軀、語言站在她的麵前,和她交談,如果不是今夜她正巧碰上這異形者食人並來垃圾場清理痕跡,她根本想不到異形者會以這種形態出現在自己的身邊。
如果這是在白天,他或許會和再正常不過的人類一樣,同她擦肩而過,又或許是她生活中會碰到的某個熟人朋友。
這簡直太離譜了
聯邦和調查所知道這家夥的存在嗎知道所謂的絕對安全城池中存在著如此大的漏洞和隱患嗎
怪不得從一開始,這人就給她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元幼杉終於想明白了,之所以這異形者的人身骨骼能夠彎曲到那種程度,是因為它身軀本來就是由孢絲操控的。
雖然她腦海中有太多的疑問,但現在不是她懷疑人生掉鏈子的時候。
麵前是隻異形者,還是個明顯有正常智商的對手。
此處距離居民區非常近,萬一它改道衝出去,附近的街區都會血流成河。
雖然元幼杉現在的身份還是個菜雞學生,但她以處刑者為目標,早已將公約爛熟於心。
在逃跑和戰鬥之間,她連猶豫都沒有,雙手指尖繃緊,搭在刀柄上後又握緊,將刀刃斜立於身前。
“燃血”
二次能力爆發,元幼杉原本紅成一片的手掌心中,無數猩紅的絲線在她白皙的手掌皮下遊動,從手心中溢出、擴散到手背和手腕。
本就已經卷上刀刃的火舌,像被灑了一把汽油,轟地燃得更烈更亮,將周圍的空氣都燒灼到發熱。
這就是這個失敗的高級刑具,最為特殊的特殊向能力。
首先這個刑具具有形變功能,能夠在使用者的控製下變換形狀,可攻可守。
同時它原本是由一塊內含靠前序列孢體的異形者血肉鍛造而成,本身就擁有那個序列孢子的能力,就是自燃出極高溫度的火焰。
但這兩個能力的使用,都是有條件的。
它們都需要大量的孢絲操控,尤其是後一個燃血,沒有大量的孢絲力量支撐,根本不可能使出。
這也是為什麼這個中級刑具在庫房中放置了近十年,也沒人領取的原因,因為普通處刑者用不了。
大多數人的融合度都在20以內,沒有那麼多的孢絲力量可以使用。
但元幼杉不同,她和孢絲的融合度高達60以上,哪怕是全聯邦也是獨一份。
唯有她,才有可能使用。
儘管這是修好核心零件後她第一次使出燃血,仍然成功了。
她無比感謝精英培養製度選中了自己,讓自己提前接觸了二年級的異形者大賞學科學習,麵前這隻異形者的資料她背過,有印象。
'囊鼠科種,中級孢種,外表堅硬無比且移動非常靈活,特殊點在於它的身體結構呈現出前低後高、完全將胸腹部的血肉護在身下,以堅硬的後背對人。
這種結構完全不會影響它的移動速度,隻會加大處刑者拔除的難度。
並且它的腔體也並不像平常異形者那樣就在胸口附近,而是在靠下方腹部凸起的囊袋裡,這個位置很難劈到。
判斷了一下地形後,在異形者衝上來的一瞬間,元幼杉便借助著周圍的矮前單臂抓翻了上去,她穩穩沿著一腳寬的牆頂往前奔跑,速度絲毫不慢,身體更沒有丁點搖晃。
身後的巨型怪物窮追不舍,張大了深淵巨口試圖咬住她的後半截身子。
在牆體被異形者醜陋堅硬的頭部撞塌後,元幼杉借機跳上了對方高聳的背部,死死扣著凹凸不平的皮膚。
手中的刑具發狠似得插了好幾刀,腥氣撲鼻的血漿從傷口中噴湧而出,又被高溫燒成凝固的血塊。
'異形者痛苦嘶吼著,眼底並不是純粹的發瘋,它直接向後倒去,試圖用自己身體的重量將背上的人類女人壓碎。
但元幼杉早已有所準備,她眼疾手快,腿彎勾著異形者的脊背一個烏龍絞柱,在坍塌的瞬間從背部翻上了仰麵倒塌的胸口。
那顆突起蠕動的肉瘤完全暴露在她的眼中。
這一刻她毫不猶豫,直接抬起手舉著燃燒的刑具,狠狠刺入了肉瘤之中。
被瘋狂掙紮的異形者顛簸下去時,元幼杉捂著受傷的手臂,腹部傷口鈍痛,儘量往後退去,以免被垂死掙紮的異形者撲倒。
看著那怪物肉瘤中不斷溢出的白色孢絲,她鬆了口氣。
而隨著腔體完全癟了下去,那異形者也躺在地上不動了。
“呼”確認了異形者死亡,元幼杉才猛地卸力,雙腿一軟坐在地上,她手中的刑具火焰逐漸熄滅,緊隨其後的是使用燃血的後遺症,渾身酸痛無力。
收回力量後,手中的刑具也開始縮水,最後又都回到了腰間的竹筒中。
她看著不遠處一片狼籍的地麵,久久沒說話。
因為那仰麵倒在地上的異形者,身體開始緩慢恢複,最後成了一個男人,臉上身上的遮擋物都沒了,就這麼瞪大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盯著黑漆漆的天空。
見狀元幼杉又開始懷疑自己的猜測了。
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為什麼能在異形者和人類的形態兩邊換
難道自己殺錯了,其實這是個人類
她麵無表情,坐在一地泥濘中恢複體力,又告訴自己沒殺錯,不管這人是人還是異形者,食人的主意打到自己頭上是不爭的事實。
但如果也不知道這玩意兒的存在,自己就算告訴彆人,有一個瘋狗男人半夜在垃圾場變身成異形者,也不會有人相信的吧
她還是要消除附近的痕跡,還要在教官發現前處理掉自己身上都是血的衣服,不管會不會被發現,都不能讓自己置於不利之中。
元幼杉心情很不爽,本就在馬戲團中積累的鬱氣,更是和今晚的晦氣交雜在一起。
她打算喘口氣再考慮剩餘的事情,拿出手機一看,時間已經快到半夜兩點,她忙給孟珂發了個信息,說自己這邊遇到了個熟人,可能還要說幾句話,讓她先回去彆等自己了。
正敲打著屏幕,她忽然感覺到了什麼,登時一股心悸感讓她脊背發麻、直衝頭皮。
她倏忽後頭,手掌再次摸上了竹筒口。
看清身後不遠處的情景後,她又深深吐出一口氣,大起大落讓她有些疲憊。
隻見剛剛那被異形者撞出缺口的牆壁上,盤坐著一個開衫青年,他單手支著下頜,一頭及腰的長發從肩頭堆疊、落下,背對著月亮的臉上帶著一張暗紅色的惡鬼麵具,不知已經看了多久。
元幼杉撐起身站起,有些遲疑,“隊長大人”
她不知道這個神秘的臨淵隊長是路過還是巧遇,又或是有彆的原因,是將自己當成了凶殺案的罪犯要來抓捕拷問自己。
因為緊張,她在腦海中已經想了無數個可能。
如果這位處刑者大人不聽解釋,自己打似乎還打不過他,隻能想辦法跑路了。
鬼麵人縱身落下,雙手交叉在袖擺中,朝著元幼杉走來。
“彆緊張,我就是為了調查拔除這個偽裝者而來,你殺掉的是一個寄生物,我一直看著呢。”
青年埋在麵具下的聲音很好聽,撫平了元幼杉心中的緊張。
聽到偽裝者三個字,元幼杉瞳孔微睜,想到了教科書上被隱藏的內容,扭頭看向地上光溜溜的男人。
原來這就是偽裝者
難道所謂的偽裝,是指能夠裝成人類的寄生物
視線還未觸及到目標,一隻骨節修長的手掌忽然伸出,擋在她的眼前。
鬼麵人語氣溫和,“小朋友不要看這種東西。”
元幼杉在這個世界的身體是19歲,但這是安全區的虛歲算法,實際上按照周歲她還有一個月才成年,在覺醒者檔案上需要填寫的日期也是周歲日期。她在所有新生中,還是年級最小的。
她沒覺得這位大人會專門看自己的檔案記住自己的年齡,隻覺得他是在保護女性下屬的眼睛,有些尷尬地扭過頭去。
可緊接著,她僵住了。
這個時間點能出現在這裡的,大多都不是什麼正經人。
難道她當時在地下馬戲團其實不是幻覺,是真的看到了這位臨淵隊長
還有一直在看著是什麼意思總不會自己被貓爪少年投懷送抱,以及和角妖假裝主仆混進會場的時候,這位隊長就在看著了吧
元幼杉在心裡安慰自己不可能,她可是全程帶著麵具的,不會有人認出來的。
結果下一秒,語氣溫柔的處刑者隊長委婉道
“未成年也最好不要來這種三涉之地,尤其是逃學翻牆,很容易出事。”
“學校是不反對學生正常戀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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