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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剛亮,夜的寒意還沒褪去,榮介佝僂著身子跟在蠻哥後麵,在清晨的涼風中瑟瑟發著抖。他覺得自己快被凍死了。
不是沒想過轉回去拿衣服,更不是沒想過乾脆直接放棄,對於行動力超強的他來說,有了想法,一般都相當於做了決定,會立即去做。而此時他仍然在這裡,便證明全部的想法和行動都泡湯了。
像蠻哥這樣蠻橫霸道的人他以前不是沒遇上過,但擁有與這種蠻橫霸道相匹配的實力的,卻是一個也無。而最重要的是,這人完全無法交流,決定了的事便無可改變,沒有絲毫轉還餘地。讓他頗有種狗咬刺蝟無處下手的悲涼。
既然抗拒不了,那隻能接受。有著趨吉避凶本能的他隱約能猜到,如果自己死賴在原地,拒不服從,最後的結果要麼不是被直接乾掉,就是又被暴打一頓
為什麼是又他腦海中回想起昨晚與今早的遭遇,不由痛苦地咧了咧嘴,平生首次後悔起沒學點打架的本事。他從小立誌想當斯文人,這固然跟他小時候一動就喘的虛弱體質有關,也因為本身運動天賦十分欠缺,且看明白文弱秀氣的男生更招人疼。於是索性沉淪了。
這並不能說他的選擇是錯誤的,畢竟在原本那個世界,有著健全的法律製度以及道德規範,在個人的武力受到限製的情況下,斯文人隻憑著一張嘴皮子,真的能顛倒乾坤說死人。
誰又能想到,有一天,他竟然會落到眼下這樣的處境當中。禁言和野蠻,大約是對衣冠楚楚,心計百出的斯文人最大的懲罰了吧。
又冷又凍,還沒有鞋子,赤腳踩在沙礫粗石上的他幾乎站立不穩,更彆說跟上蠻哥了。他倒是想跟不上就跟不上吧,等看不見對方身影了,就轉身回去。
可惜這是做夢,蠻哥直接用手勢告訴他,不跟上,捏斷脖子,死
死榮介還沒想過死,要真想死,他就不救人了,於是隻能咬緊牙根小跑著追在對方後麵。
剛開始是在平地上行走,蠻哥的速度也有意識地收著,他還勉強能跟得上,隻是顧不上腳下,被粗糙的石塊劃得血肉模糊。當精神高度集中,疼痛成了慣性,似乎也就沒那麼難忍了。那時候他甚至心懷僥幸地想,如果一直這樣走下去,能夠走出這片該死的地方,那他哪怕兩腳走廢掉都願意。
然而現實又毫不客氣地給了他一巴掌,在抵達一座石山的時候,蠻哥竟然開始往上攀爬,動作比猿猴還要靈活敏捷,完全不受體高個大的拖累。
榮介這一回是真跟不上了,他可沒有踏山如履平地的本事,咬牙往上爬了幾步,便一腳踩空,摔滾了下去。因為本身就沒爬多高,山腳這部分又比較平緩,所以沒受什麼傷,隻是身上擦破了些皮。
撐了兩下沒撐起來,摔得七暈八素頭眼昏花的他素性躺地上不動了。倒不是因為熬不住苦,決定放棄,事實是因為他來過這裡。雖然因為山太陡峭,沒上去,但卻知道是這一座孤山,根本不可能有出去的路。要知道當初他可是圍繞著這座山的山腳走過一圈的。
不知是不是因為生病了人會變得脆弱,躺在堅硬不平的石塊上,望著藍得如同最澄淨的寶石一樣的天空,他來到此地之後第一次覺得,自己真的可能會死在這裡,像夢裡那樣。
想到夢,他就不由地想到原來的世界,想到那夜跟發小的通話,想到從此永彆的父母,想到公司的人和事,甚至於連一些隻打過一兩次交道的人都莫名其妙想了起來。那些曾經憎惡的,討厭的人,現在想起來,似乎都變得可愛起來。如果時光能夠倒流,他想他一定會對他們更溫柔一些。
難道這就是人死之前都必然要經曆的往昔重憶鼻腔裡呼出的氣灼熱如火,鼻翼被烤得發疼,沒有眼鏡,除了巨大的沒有一絲雜色的天空,其它一切都是模糊的。榮介覺得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然而想到自己即將死去,以眼前這樣的姿勢,赤條條來,赤條條去,他腦子就是一激靈,啊地聲,又奮力坐了起來。
就算死,也得穿身衣服,打理打理遺容啊。他總不能指望蠻哥會好好處理他的遺體,不烤了來吃都算是好的。
或許會成為彆人的腹中之食。這個可能性讓他又多了兩分力氣,抓住旁邊巨石,一下子站起。絕不能讓那蠻子認為他要死了。
也許是已經習慣,也許是溫度已經上升,這時候他並沒有覺得如何冷,但對於攀上陡峭石山這種事還是不決定去做。到這會兒他也算是回過味來了,蠻哥根本就不是要帶他去尋找出路,隻不過是擔心他留在地穴中,會將裡麵的物資給弄沒了。
從昨晚到今早,他雖挨了一拳一腳,其實是兩腳,隻不過另一腳是在睡夢中發生的,他不知道。雖挨了一拳一腳,但卻隱約感覺到蠻哥似乎並不是很想殺他,前提是自己不主動觸到對方的高壓線。
這條高壓線目前能夠分析出來的組成就是,地穴中的那些物資,又以食物和水最不可碰觸。想來隻要自己不主動挑釁,脾氣放軟點,對方就不會過分緊逼。至於是不是有其它的禁忌,這就需要在以後的相處中慢慢試探摸索了。
也是因為這樣的結論,所以他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隻要自己乖乖呆在這裡不動,便不會有事。但如果自己以為對方看不到,趁機回地穴,大約連半路都走不到,便被人擰了脖子。這個蠻人明顯不是那種心慈手軟的人,一旦發現自己有危害到他利益的趨勢,下起手來絕不會客氣。
他腦子又昏又沉,勉力支撐著想明白了兩人相處的關鍵之處,便難以為繼,於是索性放空了腦海,準備老實地呆在原地等人。
隻不過對於全身上下不著一縷的樣子還是非常不習慣,尤其是在這天高地闊當中,哪怕是沒有彆人看到,他還是往旁邊的大石下麵縮了縮。結果一眼看到石下竟然隱藏著一朵石花,因為距離很近,沒戴眼鏡也能看得清楚。
或許是出於習慣,他下意識伸手將其掰了下來。確實是掰,要想像摘普通花朵那樣輕輕摘下來,根本不可能,非得費很大勁兒不可。他此時又餓又渴,又生了病,全身乏得厲害,能夠弄下來非常不容易。
這種石花他曾仔細研究過,花莖處的結構雖然呈蜂窩狀,石質有些疏鬆,但確實仍然是石頭的,跟植物八杆子打不著邊。但他總覺得這種東西有些奇怪,遇上一朵也就得了,還一而再,再而三地看到,尤其有意思的是,有的含苞,有的半開,有的全放,感覺跟真的花朵一樣。
他本身對冒險完全不感興趣,在原來的世界當中,就沒去過什麼沙漠荒原,熱帶雨林南極北極之類的地方,所以也不是很確定石花是所有戈壁荒原都有的東西,還是這個地方的獨有特色。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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