撐筏的人繃著渾身的力氣朝著對岸努著勁兒,一不留神就會被本來順流而下的河水帶偏。
來來又回回,不停來往接送著兩岸的鄉親婦孺。
那些圍在橋體四周的工匠不時也會有人朝著河流的方向望,隻看一小會兒,便又彎下了脊背。
好似想加快手裡的速度。
早一天將拱橋修好。
對圖紙興趣極大的領頭漢子好一會兒沒得到蕭爭的回應,順著他觀望的方向朝著清水河邊看。
也看了過河艱難的百姓一陣,兀自開口感歎。
“得益於五殿下照應,此地百姓都能樂業安居。”
蕭爭突然聽到了關於藍慕瑾的話語,未落實處的視線猛然收回,心緒也迅速收斂。
漢子小心翼翼的將圖紙捏到手裡,抬起另一隻手指向坍塌的拱橋。
“這拱橋,是此地被封給五殿下之後,才搭建起來的。”
“之前有個鄉親們自發拴起的簡陋的吊橋,來往倒是也能將就,也就是費力些。”
“……隻是年年都會有人失足從這掉下去。”
“尤其是小孩子,救不及,就沒了。”
“後來這橋建起來,來往可就順利多了,不光這橋,年年都會有侍衛軍來河岸處主動修補引流的溝壑。”
“因為有這條河,莊稼的收成一年比一年多,但聽說賦稅並沒漲。”
自拿到手中的圖紙,知道蕭爭是為了修橋而來,漢子已經完全放下戒心。
侃侃而談的性子也顯露出來。
五殿下是好人,殿下的手下人也是好人。
就是不明白為何要戴個那麼嚇人的麵具,憑空叫人退卻膽寒。
蕭爭盯著那坍塌的橋體,和不辭辛苦趕工的修橋工匠,眸底染上了一丁點的心疼。
他隻是想讓轄地的百姓安居。
他修橋補路,挖溝引流。
才將這轄地變成了一塊風水寶地。
添了收成,卻獨自頂著諸多無形的壓力和心思不正的人的絆子。
沒給百姓增加一丁點負擔。
藍慕瑾他是為了名聲嗎?是為了讓此地百姓稱他一聲好,念他泱朝五皇子的滴滴恩惠嗎?
可他名聲也並不好。
皇城誰人不知,五皇子不近人情軟硬不吃,頂著個最壞最壞的名頭。
口口相傳當今聖上是最屬意藍慕瑾。
卻卻也放任什麼陰謀詭計,什麼針對刺殺,全都朝著他一個人來。
橋塌了,無人去追究坍塌緣由。
卻還要他去迎著那些栽贓陷害扣過來,子虛烏有的貪汙名頭。
連護送工匠都要麵麵俱到的藏到暗處,去躲避他人泯滅人性的堵截。
蕭爭兀自將複雜的心緒收斂,伸出指節指向漢子手中攥著的圖紙。
“大哥,先看圖。”
蕭爭想將橋體結構儘快講解給他,讓工匠按照正確順序儘量不荒廢時辰做無用功。
他此時已經不在乎此行能不能證明自己。
隻想儘力將自己能做的,做好。
儘己之力,讓拱橋早一天完工,讓此地百姓繼續安居樂業。
也用自己微不足道不值一提的本事,用自己或許不太精明的腦子。
幫他哪怕隻有那麼一點點。
誰的名頭是好還是壞,自己又是不是彆有用心的細作。
就像五皇子遠播在外的難聽名聲一樣,何必又去執意證明給彆人看。
信的人總會信。
不信的人也不必費儘心思讓他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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