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的那層紙,上麵描畫著兩個在七歲年紀不該承受的苦痛。
錯綜複雜深深淺淺,說也說不清。
北衛離開了,腳步猶豫著來到了主院門口。
盯著皇子寢殿緊閉的殿門默然佇立,命懸一線的一個暗衛,想挽回性命又能有什麼辦法。
一個沒有身份沒有名姓的暗衛,能指望的也隻有自己的主子。
可就算自己跪在殿下跟前去求,又能求些什麼呢?
醫也醫了,吊命的湯藥一直未斷,大夫頻繁的來回查看診脈,次次都說不出準確的答案。
能有什麼準確的答案,大夫也隻是留給他們一絲希望罷了。
蓄勢一掌拍在後心,震損了肺腑心脈,沒有即刻斃命拖到了此刻。
已經是有幸。
他立在院外沒有了反應,隻頹然無聲不知去留。
緊閉的寢殿內,二皇子麵朝殿門而立,絳紫蟒紋下擺靜止垂墜,在光線遮擋中顯的略有沉鬱。
南衛守在殿門一側,也伴著主子沉默了許久,垂手自責中,聽見二殿下開了口。
“備馬,進宮。”
南衛抬頭懵了一瞬,立即應聲。
“是。”
宮裡太醫十五名,太醫院珍貴草藥,番邦進貢奇珍無數,總還是有辦法保住一人性命。
就算不能恢複如初。
不再是個身懷武藝的暗衛。
變成了個身體孱弱纏綿病榻的廢人!
能將命留下就行。
二皇子府門外馬蹄翻踏,金尊玉貴的皇子直奔皇宮方向,隻留下府中侍衛軍仍然在四周查探著。
四周遠近的樹梢枝頭,叢灌角落,都已經被大致翻了遍。
依然沒有尋到可疑之人的半個影子。
人人都知二皇子喜靜,連府邸都坐落在皇城一側,是唯一一座挨著天門湖的皇子府。
平日裡皇子偶會泛舟湖上,瞧瞧皇城中蘊藏的天然水畔,仿似就像身在無拘無束的凡塵野外。
停靠岸旁的那艘船,便是二殿下命人打造。
也是蕭爭見到花魁的船舶,百姓隻可遠觀,不得靠近。
天門湖東岸還有一些人影寥寥看看水景,另一側便真的沒有人來往。
蘭情已經在水中泡了一夜,紮在磚縫裡的匕首都攥到手心麻木。
而他身上還靠著個已經人事不知,氣力全無的菊落。
即使他自己也已經受了傷,撐到此刻臉色發白,也全然不能輕易爬到岸上去。
帶著沒有行動能力的人,他沒有把握能逃的無影無蹤。
隻盼著自己能撐的久一些,菊落能撐的久一些。
隻要再等到今夜,查探鬆懈下去,他才能真正的有機會將菊落帶回府,帶到三殿下跟前。
等待殿下親自醫治。
人事不知氣息微弱的菊落體溫在冰冷的湖水中逐漸變涼,都快察覺不到有丁點熱度。
蘭情心頭難受萬分,生怕冷水阻礙氣血。
等就算再回到府中,那麻木失去控製的四肢也不能完全能被治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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