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1盤繼續轉動,雙胞胎之一的血滲進地毯,瞳孔擴散,頰肉微微痙攣。他靠在賭桌腿上,似乎是不想顯得太失體麵,他的兄弟嚎啕大哭瘋狂捶打自己的臉。
勝負已分。
相比之下太宰治情況好了不少,臉色蒼白呼吸微弱,但是活著。
“好吧,看來還是本地人運氣更好,寶石生意歸你們了。”
阿卜杜勒拉赫曼放下酒杯,從身邊取出一份文件拋向森由紀“小姐,您永遠也不會知道自己究竟失去了什麼。”
“感謝您的賜教”她毫不示弱的回了一句,土豪眼前一亮。不等他繼續說話,剩下的那個雙胞胎飛身跳起照著太宰治連續扣動扳機。
還剩一顆子彈呢他要報複
少女反應神速,白皙食指撥動轉輪清脆槍聲後,對方眉心血流如注。
“”
她甩開手裡的古董轉輪槍,抱著自己歪歪扭扭退了幾步“”
“這就嚇壞了”土豪走到她麵前,拉起少女雪藕般的手臂“如果你願意跟著我”
“滾遠點,彆用你的蹄子碰我”她咬著牙撕扯男人的大手,指尖濕潤就像隻緊張到極點準備拚命的貓。
異能力杯子
毒藥會通過皮膚接觸進入對方體內,無聲無息發揮作用。隻是逐漸衰弱而已,這家夥現在還不能死,不然太宰這頓槍1子兒就白吃了。
“倔強是女人很好的裝飾品,但是太倔強的話,難免要吃點苦頭。”他輕蔑的鬆開手,喊人進來清理屍體“你會哭著來求我的。”
“寶石走私線到手,告訴首領準備外科手術和輸血設備,太宰需要急救。”
織田作之助從小型接駁遊艇上接下幾乎被血浸透的友人,還有同樣蹭了一身血的上司。紅發青年二話不說一腳將油門踩到底,黑色轎車終於發揮出金錢的力量在滾滾車流中左衝右突。遠遠甩掉趕來阻攔的交警,最終性能優越的飄出圓潤弧度,穩穩停在ortafia剛落成沒多久的本部大門口。
“怎麼樣”他拉開車門上手背起已經昏迷的少年,甩開精致鞋子大步跟在後麵的少女點點頭“我沒有打要害,他隻是失血過多而已。”
天1衣無縫確實沒有看到太宰治死亡的畫麵,但是這麼大的出血量
青年眉頭緊皺,儘最大努力迅速將人送進地下一層首領新設立的治療室樓層太高距離太遠,地下室的刑房更近且同樣安排得有急救設備。雖然平時用不上,但是也許這裡將來會有嘴巴特彆硬的“住戶”,為了避免誰不小心把他們打死錯失情報,該有的東西一應俱全。
顯然森先生也是這麼想的,作為ortafia上下唯一有從醫經驗的人,主刀乃至急救都隻有他能做。
“來幫點忙好嗎,親愛的我想你也不願意眼看著好不容易才帶回來的搭檔發生意外。”
麵對“病人”,他收起了或是油膩或是深沉的表情。對外傷處理並不陌生的少女按照標準步驟清潔雙手,然後跟著換了醫師外套的男人走進手術室。
理論上來說,不看出血量的話太宰治確實沒有遭受什麼不可挽回的危急重傷。跳過槍傷代表的其他含義,哪怕去正經醫院做傷情鑒定也會是這個結論。森鷗外很快就發現自己白擔心了一場,清創、消毒、包紮,結束後又推了管藥劑。黑發少年很快就醒了,躺在病床上哼哼唧唧喊餓喊疼“疼死我了,要吃螃蟹”
“每八小時用一次止痛劑。”就跟沒聽見他說話似的,完成作為醫生的職責森先生立刻將“病人”推給臨時客串護士的女兒,高高興興帶上部下用半條小命換的合同珊珊離去。
森由紀的醫德沒比森鷗外充沛多少,她給自己抱了枕頭披著被子往床尾一趴“湊合一下,明天早上再說。”
止痛劑易成癮,能少用還是儘量少用。
太宰治“”
至少倒杯水喂一下啊我作為傷員的待遇呢這個時候你都不能溫柔點麼
四肢不同程度挨槍的少年忍著疼也要踹她“我要吃螃蟹”
“螃蟹個屁再囉嗦米粥都不給你喝”少女暴躁的摔開枕頭轉身出去,沒過多久拎了桶瓶裝水回來往人嘴裡一塞“看你等會兒怎麼去洗手間”
“”
灌了一肚子冷水,他終於拿出傷員應有的虛弱感縮回被子裡“你該不會像毒死那個倒黴蛋一樣想要毒死我”
“等等”說完他眼前一亮“有沒有那種毒藥有的吧”
人間失格是反異能,即異能力無效化。但是對於已經成為事實的結果,它並不能起到相同作用。除非杯子發動的瞬間碰觸到森由紀,否則藥劑實現後一樣能夠生效。
“嗬,我憑什麼要讓你順心順意你的命才值幾個錢不花錢就想讓我替你辦事想得美”
扔開瓶子,她用枕頭砸了幾下傷員“閉上嘴巴,明天給你買蟹肉罐頭。”
身無分文四處欠債每天都要找人蹭飯的太宰治“”
與此同時,拿到寶石走私航線的森先生也正處於無語中。
中東土豪線路給倒是給了,卻把沿線配套的其他協議卡在手裡不鬆,話裡話外一定要森會社的大小姐親自上門去和他麵談。
這不就是想白嫖麼森鷗外能吃這個虧
即便再不愛這個孩子,他也絕對不會答應對方這項過於侮辱人的要求哪有白給人占便宜的,至少也得名正言順車隊接送,才好將來打遺產官司嘛
我的女兒,怎麼不比一條寶石走私線值錢
於是這樁買賣就這麼拖拖拉拉,一直拖延到聖誕節前也沒能正式啟動。在此期間阿卜杜勒拉赫曼先生突然身體不適,無論醫生怎樣努力也找不到原因。各大醫院想方設法拖延了半個多月,這位土豪最終還是隻能遺憾的告彆人間前往另一個世界撒幣。
對於ortafia這邊來說,這可真是個天大的好消息。因為土豪先生的繼承人們數量太多,為了爭取各位生意夥伴的支持,寶石走私這種“小買賣”自然成了再合適不過的籌碼。傷愈“出院”的太宰治更是像急於找人發泄怒氣一樣,沒忽悠幾個回合就將對手全部送去找拉赫曼哭訴人世險惡去了。
賬目上的流動資金瞬間變得充裕起來,這一年的最後一個月,ortafia所有成員都驚喜發現自己拿到了雙份工資。
拿彆人的錢給自己買了個好名聲,森先生一邊開心一邊從衣櫃裡翻了套普普通通的公務員西裝大使館通用款。
“愛麗絲醬,這身衣服你覺得怎麼樣”
女兒不在的場合他才會將異能生命體放出來,金發碧眼的幼女抬頭望天“我怎麼知道”
他湊近鏡子仔細檢查自己,眨眨眼睛,抬起兩隻手小心翼翼拔掉隱藏在發層下的白色“不知不覺過去這麼多年了啊”
昔日春風得意的少年天才,如今已是人到中年。雖然不能說一事無成吧,但也距離真正的成功有點路程。
男人抵著鏡子輕歎,最終垂下頭搖搖,淺笑道“祝我們好運吧。”
一分鐘後他重新掛上讓人猜不透的神色,走出房門。
“boss,車已經準備好了,大小姐在樓下等您。”
作為首領的隨身護衛,蘭堂很有職業道德的守在門外。森先生笑著和他打招呼“今天就不必了,蘭堂君大可以隨意休息,我調了廣津過來。”
“畢竟是聖誕節嘛,家人歡聚的日子。”
留下這句話,他收起異能生命體邁進電梯,另外四個保鏢緊隨其後。蘭堂站在原地沒動,表情晦澀。
聖誕節啊
森由紀換了條淺藍色的及膝洋裙,白色過膝襪黑色圓頭小皮鞋,頭發也梳得整整齊齊,宛如鄰家乖巧小妹。她正站在台階上和太宰治打鬨,瞄見森鷗外出現馬上站直,一點也沒有親生父女間的自在隨性。
“爸爸,你今天真帥”
沒感情歸沒感情,嘴巴還是一樣要甜。森先生原地恍惚了一瞬,眯起眼睛就笑“小由紀也很可愛呀”
他們說德語,太宰治如聽天書“新年快樂,boss。”
這孩子能從嘴巴裡吐出一句人話可真不容易,森鷗外揮揮手“啊,最近這段時間辛苦了,太宰君。”
父女兩個又絲滑的切換回本地語種,少女挽起男人的胳膊像少年道彆“白白啦,晚上見。”
“晚上見,有禮物嗎”
聖誕節對於非基督教信仰的人來說基本上就是個購物節,反正隻要是節日就好,管他到底給誰過生呢。森由紀摸摸精心梳理過的發尾,心情顯而易見的好“當然有你的禮物,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絕對不會惡作劇。”
“好吧,那我就去附近的便利店隨意吃個布丁,期待著晚上的禮物。”
太宰治向後退了兩步,目送首領座駕絕塵而去“啊啊好無聊,不如去找織田作玩兒”
轎車逐漸遠離橫濱,先是向北走,然後又向西行駛過一段距離,來到東京都下轄某處較為偏遠的町市相當偏遠了,森由紀懷疑再向前恐怕就要進入山區。
這裡植被茂密,遠遠望去常綠喬木沿著山脈起伏鬱鬱蔥蔥,和勃蘭登堡附近的森林不能比,但也頗有些相似之處。
對大愛麗絲,森先生確實是有心了。
轎車行駛至熱鬨繁華的商店街,父女倆下車打發保鏢司機就近待命,徒步走向目的地。在一棟哥特式小教堂對麵,兩層獨戶樹立在街道旁。一層是名為“aicebekoe”的甜品屋,翻譯過來就是“愛麗絲的蛋糕店”;二層住人,時不時會從窗口傳出飽滿優美的歌聲。
途經一家鮮花店,森鷗外躊躇片刻,掏出錢包走進去買了束花。他吹毛求疵的要求店家拔掉玫瑰的刺,又挑剔著自己選了包裝紙的花紋,最後在女兒揶揄的目光中硬著頭皮將花束拿在手裡,走向甜品屋一層的後門。
十三年時間一閃而逝,他已經隨波逐流來到河流下遊,那個女人卻仍舊固執的守在舊時光裡,不肯忘懷。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書架與電腦版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