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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思齊愣了一下,隨即牽起一個極為放蕩的笑,似是對這說法很是滿意,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道“我確實善妒。”
他此刻還躺著,伸手拽了拽她垂在身側的小小柔荑,食指輕輕撓她掌心,“所以你彆去了,你那荷包我幫你帶給今安,好不好”
李清閱狐疑地看著他。
他既不要這荷包,那這大半夜弄這一出是想做甚
現下荷包都戴在他身上了,又說要幫她帶給今安了
與他的眸子對上,一個念頭猝不及防從腦子裡躥了過去。她突然便有些懂了,這廝該不會是以為這荷包是她給謝知恒做的吧
看他的眼神中帶著點戲謔,說話也沒過腦子,忍不住便揶揄他道“你這可是犯了七出之條,要被休的。”
說完便有些後悔,她哪來那麼大的膽子,說出這般大逆不道的話。況且,況且他哪裡就是她的人了
方才還戲謔看著他的杏眼這會兒低低垂了下來,上眼皮薄得都能瞧見青色的纖細血管。
譚思齊覺著好笑,也坐起身來,大掌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腦袋,無辜道“被休的是我,你怎麼還不高興了”
她抿了抿唇,“我哪能休得了你。”
說罷頭頂便傳來一聲輕笑,他伸手捧住她紅撲撲的小臉,“我會乖乖的,你不準休了我,以後得對我好一些,聽到沒”
聽他越說越離譜,李清閱羞得直想遁地,毫無招架之力。
胡亂揮開了他大掌悶聲道“你莫要再瞎說”
“怎麼就瞎說了,”他嘴角下壓了壓,似乎有些不滿,“你這般三心二意,比男人還要花心,可我便隻喜歡你一人,那還不得把姿態放低一些,好好擺正自個兒的位置,沒端的叫一些人覺著我沒有自知之明。”
李清閱再一次被他的無恥震驚到了。
她哪裡就三心二意了他姿態哪裡就低了還含沙射影地說她覺著他沒有自知之明
李清閱這回算是清楚了,無論認識多久,他的恬不知恥卻總是能翻新的。
見她目瞪口呆,他又開始得寸進尺,“
你有我一個還不夠麼怎的就能閒下來心去想彆人”
“誰想彆人了”李清閱忍不住反駁。
譚思齊這會兒倒是頓了頓,而後牽了牽嘴角滿意道“沒想更好,以後也不要有那些壞心思。”
“我再壞能有你壞麼就你花花腸子比誰都多。”
小姑娘細軟的嗓音裡憋著一股氣,聽得他忍不住直笑,“可我隻對你一人啊,你不是還同彆個兒一塊放花燈麼,那人眼比我大,聽說身體還比我強壯”
李清閱微囧,什麼陳年老黃曆他都能拉出來溜上一溜。
那就是她胡亂編出來的一個人啊,壓根兒就沒存在過。
她嘴硬,“我不信你從前也沒中意過彆的姑娘。”
本以為以他的性子會立馬否認,隨後再調侃她幾句。
可沒想到這廝竟真仔細思索了起來,半晌才像想起了什麼好事兒一般彎了彎眼睛,緩緩道“特殊的倒是有一個,但算不上是中意。”
李清閱登時便睜大了眼睛,心中莫名有些酸澀。
譚思齊像是陷入了一段許久許久不曾揭開的往事裡。
是在很多年前的乞巧節,一個穿著紅色鬥篷的小姑娘蹲在地上顫顫巍巍地哭,抬起水杏一般的眸子叫他幫她找哥哥。
他本不是多管閒事之人,可看著那張粉雕玉琢的小臉,莫名其妙便應了聲“好”。
他將她帶回了府,成日裡被纏著幫她找人。
他不是沒努力,甚至將此事告知了父親,讓他幫忙一起尋,可始終沒能找到。
有一回也是在這樣一個雷雨交加的夜晚,他已不記得當時是犯了什麼錯,被父親罰跪在祠堂外邊。
她撐著一把小小油紙傘,為他遮住了半邊雨。
稚嫩的聲音軟乎乎的,對他說“彆怕”,那聲音混著雨聲,許是害怕這天氣,佯裝大人強作鎮定也止不住細微微的顫。
卻帶著莫名讓他心安的力量,溫暖了少年的心。
那時他腰間常帶著一塊玉佩,是用成色上佳的羊脂白玉製成,上頭鏤著個“譚”字。
他摘下這玉佩送給了她,再後來,他還是沒能幫她找到哥哥。
她給他留了封信,說是自個兒去找哥哥了,還叫他不必擔心,說她家中很厲害,沒人能欺負得了她。
那字兒寫得歪歪扭扭,不像個樣子,他努力辨識了許久才知道這個六七歲的小姑娘寫了些什麼。
看完這信卻稍有疑惑,既是家中勢力很大,又為何一直不肯回家,也沒同他說過家中境況。
他當時想,許是小姑娘同家裡人鬨了不愉快,這會兒想家,便自個兒回去了。
那小孩狠心得很,隻留下了那隻大白貓,走了便再沒回來過。
他也試著找了找她,沒什麼消息便沒再執著。
畢竟說再多,便也隻是個一同處了十來日的小姑娘罷了。
時間久了,那小姑娘的麵容都有些模糊,記不太清晰了。
有時候也會猛不丁想起來,而後惋惜惋惜。可自打認識了李清閱,便再也沒想起過了。
他看著李清閱略帶不快的眼,心中軟得不行,溫聲道“就是年少時遇見的一個小孩,當時才六歲罷。是與旁人有些不同,可那麼小的小孩,也便是當個妹妹看罷了。”
妹妹,李清閱心中冷笑一聲,又沒什麼血緣乾係,算哪門子的妹妹。
見她不說話,他忍不住笑,“怎的又醋了還同個小孩吃醋啊”
李清閱有些無言,“誰醋了,你中意誰不中意誰乾我什麼事,我哪裡管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