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在專注打鐵,所有的精神力全部集中在手下的劍胚之上,並未發現院牆上的孩童。
當、當、當!
隨著他每一次揮錘,院牆上的孩童食指就在牆上輕輕敲一下。
漸漸的,他甚至有時候能在沈安在揮錘的同時做出敲擊。
好像他已經從剛才的聲音當中掌控了節奏一樣。
孩童耳朵微動,那雙灰白的眼睛死氣沉沉。
“又是你,小瞎子,趕緊下來,彆驚動了我家客人!”
正當他聆聽著堂內打鐵聲聲,之前接待沈安在的那魁梧青年出現在外麵,一把就抓住孩童的腳把他拉了下來。
沈安在聽到聲音眉頭微皺,禦風飛向了外麵。
“我警告你啊,下次不準再來了,不然我非揍你不可!”
青年作勢要打,孩童麵色冷漠,死死護住腦袋。
“住手。”
渾厚的聲音自院牆上響起。
青年的手停在了孩童腦袋前一掌距離。
後者發現沒有挨打,轉頭就跑,很快消失在了兩人視線,輕車熟路的樣子完全不像是個瞎子。
“嘿,算你小子跑得快。”
青年罵了一句,然後轉頭朝著院牆上賠笑。
“客官,是在下疏忽,這小瞎子總喜歡趴在牆上聽堂內煉器師打鐵,在下已經說過他很多次了,您要是不喜歡,可以給你換一間堂口?”
沈安在沒有第一時間回答他,而是看向了孩童逃跑的方向,微微皺眉。
他看到了這孩童那雙死寂灰白的眼睛。
一個瞎子,為什麼要來聽人打鐵?
“客官?”
青年見對方沒有回話,試探性地喊了一句。
沈安在這才回頭,輕聲開口:“算了吧,他想聽就聽,不必趕他。”
“誒,客官您要是煩了,千萬要跟在下說,我替您來收拾這小子,不用您親自動手。”
青年忙不迭地點頭,笑著開口。
聞言,沈安在多看了這青年一眼,目光意味深長。
這兩個人倒是會演戲。
那個瞎孩子明顯聽力異於常人,不可能沒聽到青年走到跟前。
且剛才青年抬手的時候,孩童也沒有閃躲懼怕。
就算自己不喊上那一句“住手”,這青年的巴掌估計也落不到瞎孩子身上。
說白了。
兩人間都已經有配合和默契了。
瞎孩子過來聽,青年過來抓,演一出戲給裡麵的人看。
如果裡麵的人表現的異常憤怒,這孩子之後就不會來,畢竟身為武者,難免有一些脾氣暴躁、嗜殺成性的,說不準會殺了這孩子。
如果像是自己一樣心地良善的,那這孩子以後就還會來偷偷聽人打鐵。
青年看似是在打罵這瞎小子,但其實也是在保護他。
“他的眼睛怎麼了?”
沈安在並不計較這兩個人心裡的小九九,而是好奇地問道。
“不知道,一年前他出現在城裡的時候,就已經是這樣子了。”
青年搖頭,看著孩童跑遠的方向,目露憐憫。
見沈安在不似那種惡人,他才緩緩開口解釋。
“這小子說起來也可憐,眼瞎就算了,舌頭還被人生生割掉,剛到複靈城的時候差點餓死在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