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懷決定不試探了!攤牌了!
鄧珪、徐武江從南麵、東麵,將賊軍裡那些還有點戰鬥力的人馬吸引過來,徐懷帶著六十人的先登隊,從北麵直接殺入賊寨,就是要當一根攪屎棍,迅猛而直接的捅入跳虎灘賊營最柔軟、最無防備的後腚,狠狠的捅起來、攪起來。
賊軍是人多勢眾,但這時候卻是其最致命的弱點。
那就是跳虎灘營寨內部空間太狹小。
兩百步見方稍大一些的營寨裡,投附的新寇、脅裹的民眾加起來有近三千人,加上掠奪來的騾馬等二三百頭大型牲口都舍不得拋棄,都趕入寨中,整個都被擠塞得滿滿當當的。
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條,又或者大部分賊兵被勒令待在窩棚裡不得隨意走動,或許還看不出太多的混亂。
徐懷親自帶先登隊猛攻北寨牆,無一人能擋,潘成虎倉促親率兵馬往北寨牆增援,但北寨牆那邊的兵馬戰鬥力太弱,潰敗的速度超乎他的想象。
首先是當麵寨牆上的十數賊兵毫無還手之力,就被如虎入羊群的徐懷帶人第一時間亂刃殺傷殺死;北寨牆兩翼還有七八十賊兵,卻害怕徐懷太凶猛率部往兩翼殺來,隻敢縮在大木盾後鼓噪大叫,不敢進逼過來。
他們也進逼不過來。
寨牆太狹窄了,徐懷在寨牆上安排唐青、殷鵬各十名盾甲盯住左右,除非賊軍裡有跟他相當級彆的高手或者厲害的破堅戰械,不然短時間內不要想從如此狹窄的側翼進攻過來。
賊軍人馬是絕對充足,北寨牆後還安排了一道防線,有一百多賊兵,但戰鬥力卻更是不堪一提了。
領頭的賊目被徐懷一刀斜劈,整個身子從左肩骨到右胯整個的被劈作兩半,便叫這些賊兵膽寒;徐武坤、唐盤帶人從左右猛攻猛打,僅僅將八九人砍翻,剩下的賊兵便哭爹喊娘往後潰逃對麵太不是人了,我們
直接崩潰吧!
從東麵、南麵增援過來的賊兵,與往南潰逃的賊兵,擠撞在被兩側窩棚擠得就剩四五尺寬的巷道裡,混亂之狀可想而知。
兩翼的賊兵,無法從通過狹窄的寨牆快速包抄先登隊的後路,內部的空間太狹窄,甚至在緊挨寨牆的內側都沒有開辟以便兵馬快速調動的通道來。
這使得徐懷率先登隊殺入敵寨之中,壓根就不用擔心後路會被賊兵包抄合圍。他反而可以更從容不迫的背靠北寨牆排兵布陣,分出三隊人馬由徐武坤、唐盤、徐心庵率領著往三麵縱深處殺出,將混亂的賊兵拚命往西麵更狹窄的角落裡擠壓。
徐懷這時候就沒有再衝殺於前陣,而是手持貫月弓站北寨牆下,定點射殺那些稍稍還有能力製造障礙的頑寇。
這一刻鄧珪、徐武江也分從東麵、南麵加緊進攻,四五百兵卒簇擁著登城車、步梯,往單薄的寨牆下衝過來。
郭君判、潘成虎這時候徹底意識到他們又犯下何等致命錯誤,但寨中的混亂之勢已成,周添更是直接打開西寨門帶著數十嫡係往跳虎灘岸邊逃去。
營寨不大,北麵、南麵、東麵都有兵馬凶神惡煞般殺來,這時候西邊打開一道口子,又有人疾聲呼叫,致使所有賊兵都一骨腦往西寨門逃去。
潘成虎也是足夠聰明,他看到北寨牆那邊的有兵馬潰逃過來,他就及時撤到南寨牆上,與郭君判彙合,沒有被卷入亂兵之中。
就像成百上千人失足落入河中,水性再好的人,手腳也會被彆人抓住一起下沉。郭君判、潘成虎也知道他們要是從寨牆進入寨中,走西寨門出逃,卷入亂軍之中,怕會是死上加死,更無生機;他們當下也隻能硬著頭皮,各帶十數嫡係精銳直接從南麵跳下寨牆,頂住淮源兵馬從遠處亂射過來的箭雨,貼著外寨牆往西邊的跳虎灘岸邊逃去。
他們也沒有敢往渡口那邊湊,那裡太兵荒馬亂了。
無數人為避追殺,衣甲都不脫就直接跳河水裡去。
是的,跳虎灘的水位這時候也沒有淹過頭頂,這麼多人手挽著手,排著隊一定能順利走到對岸去,但此時這麼多人能鎮靜下來嗎?
有一個人被河底裡的礁石絆倒,伸手拽前後的人,一倒就是一片;十數人乃至數十人就像亂作一團的麻繩,齊齊跌入水中,慌亂間手腳相纏、相互拖拽,以致誰都不能從並不算多深的河水裡站起來。
隻要被湍急的河水往下遊帶出二三百步,水變深了,便罕有機會再掙紮上岸。
郭君判、潘成虎有如喪家之犬,避開最混亂的河岸,往上遊方向偏差百餘步,看到淮源鄉營有騎兵追殺過來,也不敢反抗,脫去甲袍,光著身子就跳水往西岸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