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吞了兩粒玉靈丹,丹田處登時傳來一陣劇痛,沿四肢百骸延伸開來,險些讓他沒抱住寧修。
但隨之而來的洶湧靈力讓他即使在劇痛中也心情愉悅,眼中的猩紅一閃而過,在黑暗中露出了一個興奮的笑容。
隨便從那堆零碎中抽了把劍,寧不為把熟睡的寧修塞到前襟裡貼了個符,趁著月色,連人帶劍悄無聲息衝入雲霄。
寧不為禦劍的速度極快,絲毫不加掩飾,當然大魔頭也不屑掩飾。
韓子楊帶人去膳食居雜役舍和柴房沒有找到人,眾人正禦劍趕回刑誡堂,突然一陣狂風而過,卷起無數流雲。
“好大的風”有人抬袖擋臉。
韓子楊皺了皺眉,“方才是不是有人過去了”
“怎麼可能”有師弟道“誰敢用這種速度禦劍,是嫌命長麼”
“真有人也是個瘋子。”有人不以為意道“禦劍雖快,但講究的是借靈力馭風而行,若是快到這地步,也不怕靈力枯竭遭到反噬。”
“許是我看錯了。”韓子楊點點頭,“子章帶回來的那父女兩個都離奇不見,其中必有蹊蹺,我們快些回去稟告師父。”
“馮子章一天到晚隻會惹麻煩。”有人憤憤不平道“依我看咱們這次純屬是被他給連累了,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韓子楊看了他一眼,此人登時不敢再說話。
一行人匆匆禦劍趕回刑誡堂,卻在堂外發現了三個鬼鬼祟祟的身影。
“什麼人”韓子楊高喝一聲。
當即便有弟子上前將那三人拿下,卻正是外門弟子吳良陳峰和孫誌。
“大、大師兄。”孫誌膽子最小,想起今天晌午被他們拋下懸崖的那兩個人,登時腿就軟了。
陳峰暗自罵了聲敗事有餘。
他們三個今晚本來是要對那個廢人下手,誰知半夜裡雜役舍和那柴房處燈火通明,心中驚疑不定,害怕事情暴露,又見許多內門弟子自刑誡堂出來,便想著來此處打探一番。
本來他們離得很遠,誰知被回來的韓子楊逮了個正著。
旁人因著他們和陳子楚、吳子宋等人的親緣關係不敢鬨得太僵,可韓子楊身為十三峰的首席大弟子,為人剛正果決,見他三人神色有異,當即便將他們綁進了刑誡堂。
聞鶴深坐在主位上,看著進來的一眾弟子。
“稟告師尊,那名女修並不在雜役舍,柴房也不見那父子二人,弟子已派人在十三峰四處搜查。”韓子楊道。
聞鶴深皺起了眉,餘光瞥見二弟子陳子楚神色有異,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便看見被綁起來的吳良等人,“這是何人”
“稟師尊,此三人在刑誡堂外鬼鬼祟祟,形跡可疑。”韓子楊據實相告,“我便令人將他們帶了進來。”
“師尊,弟子冤枉,弟子三人隻是路過。”吳良強裝鎮定道。
陳峰亦是附和,更有陳子楚和吳子宋吳子陳出來求情,聞鶴深還在操縱著尋人符,沒心思處理這些雜事,那尋人符突然亮了一下,他猛地站起身來。
膽子最小的孫誌以為他看出了什麼,嚇得魂不附體,連連磕頭求饒,涕泗橫流,“師尊饒命師尊饒命”
陳峰吳良暗道要糟,咬牙切齒地盯著孫誌。
“說。”聞鶴深積威甚重,隻一聲便嚇得孫誌兩股戰戰。
“斷、斷腸崖在斷腸崖師尊饒命”孫誌連連叩頭。
情急之下,陳峰靈光一現,趕忙截斷他的話道“今晌午我們偶然看見那女雜役在和一個穿著內門弟子服的少年在搏鬥,二人雙雙墜崖,我們施救不及,才、才想來刑誡堂悔過自新”
斷腸崖下萬丈深淵,便是找到二人屍體也死無對證,決計不能牽連到他們身上。
聞鶴深臉色一變,“那少年身上可有腰牌”
“沒、沒有。”陳峰被他這麼盯著磕巴了一下。
“帶上他們,隨我去斷腸崖”聞鶴深冷喝一聲。
方才掠過韓子楊等人的那陣狂風本風已經站在了懸崖邊上。
雖然丹田疼得要裂開,但大魔頭終於又暢快飛了一次,心情十分愉悅。
隻是待他落在朱雀碎刀指示的懸崖,認出這是什麼地方之後,笑容微微收斂。
此處是十三峰最高的懸崖長生崖。
年少時,他和崔辭來找聞在野,最喜歡待在此處,腳下雲海翻騰,抬頭便見明月,熱鬨又聒噪。
如今明月雲海依舊在。
崖上的人背影蕭然,崖下的人瑟瑟發抖。
江一正緊張地咽了咽口水,盯著眼前麵色蒼白的少年,問“你、您還活著嗎”
那少年卻像是沒有聽見他的話,仰起頭怔怔地望著那輪明月,喃喃道“這裡看月亮最好看,乘風和阿辭都很喜歡。”
聽見“乘風”二字,江一正愣道“您認識李乘風前輩”
“不,乘風姓寧。”那少年轉頭衝她露出了一個淺淡的笑,“寧乘風,巽府寧城的小公子,是我的至交好友。”
江一正不認識什麼寧乘風,但是從小就知道姓寧的在修真界是要被人人喊打的,因此也不敢接話,乾笑道“這樣啊。”
繼而轉移話題,問那少年,“您可是雲中門弟子”
那少年點點頭,“在下聞在野,家師聞斯。”
之前在驚慌之中江一正並未細想,可現在冷靜了下來,雖然來雲中門沒幾天,但她也聽彆的雜役提起過,現如今十三峰的峰主乃是聞鶴深長老,是上一任峰主聞斯唯一的親傳弟子。
從未聽說聞斯還有另一名叫聞在野的弟子。
而且聞斯長老四百年前便已隕落,眼前這少年看著也不過十六七歲,時間也對不上
正當她要繼續再問,突然有人徑直自從懸崖跳下,瀟灑地落在了石台之上,玄衣寬袖,殺意凜然。
江一正震驚地望著眼前冷酷狂妄瀟灑不羈的俊美男子,腦子一抽嘴就哆嗦,“爹爹爹、爹”
寧不為的目光淡淡掃過她,江一正頓時安靜地如同小鵪鶉,立馬閉嘴乖巧貼在崖壁上裝死。
朱雀碎刀的震動愈發強烈,直指背對他的那個青衫少年。
朱雀碎刀就在此人身上
寧不為眼中閃過一絲興味,準備殺人奪刀。
劍身閃過冷冽的光,他正要出手,那青衫少年突然轉過身來。
皎月之下,雲海翻騰。
呼嘯的山風中,隔著五百年的光陰,故人猝不及防重逢。
寧不為臉上邪肆張狂的神情陡然凝固。
聞在野依舊是五百年前的少年模樣,尚帶些稚嫩懵懂,恍惚間同他記憶中那個渾身浴血聲嘶力竭的身影重合在一起,卻又在某些地方有著詭異的陌生。
聞在野空洞無神的目光落在這個突然出現的男子身上,打量他半晌,微微一笑,緩緩道“這位道友也來賞月嗎”
故人重逢卻不識。
如水月光下,寧不為突然想,我應當是變了很多,他沒認出我。
他在驚愕和詫異中鬆了一口氣,心想,幸好他沒認出我。
死去五百年的好友重回人間,他翻遍渾身上下,竟找不出半分真實的喜悅。
長劍收起,寧不為神色茫然。
“對,我也來賞月。”他聽見自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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