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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界。
乾府婁州,萬玄院。
茶香沾染著濃鬱的靈力,在寂靜的室內緩緩散開。
“也就是說,那個裴和光不僅知道你之前的打算,還全當著麵說給寧乘風聽了”郝諍臉上的表情在幸災樂禍和同情之間切換了好幾次,最終停在了幸災樂禍上麵。
褚峻嗯了一聲。
“那小子沒找你算賬”郝諍捋了捋胡子,“沒拿他那把寶貝刀劈你”
褚峻搖了搖頭,道“他一直沒再提過此事。”
郝諍疑惑道“不太像他的行事作風啊。”
褚峻不急不緩地摩挲著手裡的茶杯,“憋著呢。”
剛醒來的時候好像還沒懵過來,回十七州這兩天看他的眼神都逐漸開始不對勁了。
“我說你怎麼閒得往我這裡湊。”郝諍幸災樂禍地笑道“活該。”
褚峻微微眯起了眼睛。
“我好心給你出主意,你少算計我。”郝諍端起茶杯來喝了一口,“不愧是若穀峰種的靈茶。”
“幫忙,兩包都給你。”褚峻道。
郝諍挑了挑眉,揣起袖子揶揄道“我可記得五百多年前,某位褚掌教信誓旦旦跟我說要死破命劫,冷酷無情地很算計來算計去,大費周章不惜給個小娃娃拓海塑骨”
褚峻老神在在喝茶。
“嘖,起碼他這樣還能多活十幾年,我不欠他什麼因果,”郝諍嘖嘖道“我這記性不好,誰說的來著”
褚峻繼續喝茶。
郝諍伸手按住他的杯子,“你這茶到底是不是送我的怎麼你喝起來沒完了”
褚峻隻好放下了茶杯。
“他現在若是生氣發怒倒也好,我自有辦法應對,”褚峻垂眸道“但他現在不冷不熱,對此事決口不提”
“結果把你給晾這裡了,”郝諍搖頭大笑,“你也有今天”
褚峻垂眸不答,瞧著像是在出神。
郝諍嘲笑他嘲笑了個痛快,最後才斂起了笑,正色道“自從星落崖一戰過後,那個裴和光接二連三拿舊事來刺激寧乘風,估計打得就是想讓他重塑無情道心的主意,怕人不上鉤,還故意拿寧家舊事和朱雀碎刀引著他不過要是最後就為了奪舍寧乘風,這似乎有點說不通啊。”
“他本想奪乘風靈根,而後才趁乘風道心不穩時試圖奪舍。”褚峻皺了皺眉,“但看起來更像是一種試探。”
郝諍摸了摸胡子,“這半年來,八卦大陣不穩的事情已經人儘皆知,現在也都知道寧修就是玲瓏骨所化,不止崇正盟,十宗門八世家都盯著寧乘風,更彆提多少人在裡麵渾水摸魚,事情發展地如此迅速,難保不是那個裴和光搞得鬼。”
褚峻慢慢地敲著桌子。
“八卦大陣的事情你如何看”郝諍突然問他。
褚峻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如果修複八卦大陣隻能用玲瓏骨,褚臨淵他們又真的找到了能保全寧修性命的方法,你和寧乘風打算怎麼辦”郝諍道。
“為什麼要修複八卦陣”褚峻的語氣聽起來有些冷。
“八卦陣一毀,十七州靈力儘散,恐怕以後修士飛升更是希望渺茫。”郝諍歎了口氣。
“未毀時也不見得能有幾個飛升。”褚峻輕嗤了一聲“打得什麼主意他們自己心裡清楚。”
“哎你”郝諍已經幾百年沒聽他用這種語氣說過話,一時有些詫異,“你不會把殺戮道的禁止給解了吧”
褚峻沉默地盯著嫋嫋升起的白霧。
“還好意思說彆人倔,你才是最擰巴的那個。”郝諍無可奈何地看著他,“要是拙之真人還在,非得抽你,強驢一頭”
褚峻道“我已改道,就算解開也無妨。”
“嗬,你信誓旦旦要死破命劫的時候也是這麼說的。”郝諍冷哼道“結果呢,跟人孩子都一籮筐了,現在顛顛跑來求我幫你哄人。”
正在喝茶的景和太尊嗆了一口。
寧修抱著個小球在連廊下興致勃勃地往前跑,寧不為慢悠悠地跟在他身後欣賞著久違的風景。
許久沒回來,萬玄院還是老樣子無趣至極。
一支臘梅開得正盛,寧不為伸手要折,一枚帶著靈力的石子氣勢洶洶地朝著他的手打了過來,被他一把捏在了掌心。
他聞聲望去,就見尚暖薇站在門口,麵色不善地盯著他,“哪裡來的混賬小子,敢隨便碰我院裡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