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謝從容微微啟唇,正打算把心底打過草稿的瞎話編給皇帝聽,就看見皇帝的臉色突然一變。
他冷斥:“妖孽,滾!”
“嘩!”
一道無形的力量將謝從容迅速推開。
彈指間,她回到了自己的身體裡,驚醒過來,在大樹下微微喘息著。
回來了?
可她還什麼都沒說呢!
想不到,哪怕是在夢裡,皇帝的威嚴竟都如此之盛。
隻是那入夢粉的使用有冷卻時間。
下一次,要等到三天後了。
謝從容歎了口氣,這一次機會是浪費了。
她閉上眼睛睡覺,沒一會兒卻聽見了輕微的、壓抑的、痛苦的悶哼聲。
謝從容擰眉,悄悄睜開眼循聲看了過去。
不遠處的板車上,一向堅強的父親此刻正咬著自己的手,試圖堵住從喉嚨裡溢出的痛苦低吟。
他的腿……
謝從容眼圈瞬間紅了,視線被淚水模糊。
上一世,她沉浸在流放的恐慌和害怕中,根本沒有仔細注意過重傷未愈的父親。
她每次問他傷疼不疼,他都板著臉說不疼。
她便真的以為不疼了。
後來更是接受了謝蓮兒派人送來的藥膏,讓哥哥給父親上藥,結果卻害的父親傷口久久不能愈合,不到三天就感染病故!
原來,父親夜夜都在獨自承受病痛!
謝從容緩緩轉開臉,沒有起身。
她知道,父親一定不想讓她看見自己如此狼狽的一麵。
眼淚卻止不住的流下。
次日,皇宮。
皇帝下了早朝便心事重重的朝紫金觀行去。
昨夜的夢,讓他十分在意。
紫金觀是他特意讓人在宮內修建的,裡麵的紫金道人是有名的修道之人,如今在宮內指導他修行。
“朕的夢,是何意?”
皇帝麵容嚴肅,周身充斥著肅殺之意,“是否意味著後宮有人會擾亂朝綱?”
紫金道人閉目掐算片刻,開口賀喜,“恭喜陛下,賀喜陛下。”
“何喜之有?”皇帝擰眉。
“此女乃陛下的真命天女,若是尋到她,或許能解陛下燃眉之急,也或可為陛下開枝散葉。”
紫金道人淡淡說道,然而皇帝的臉色卻倏的變得難看,“嗬,什麼時候紫金道長也會說這些糊塗話了?是母後讓你這樣說的?”
紫金道人神色依舊淡淡,“陛下,微臣從不妄言。”
皇帝沉默了下去,半晌,“此話當真?”
紫金道人頷首,“陛下大可一試。”
皇帝沉默著坐了一會兒,片刻後自嘲一笑,“便是朕想試,隻怕一時半刻也找不到那名女子。朕隻記得她的相貌,卻連她姓甚名誰,家住何方都不知曉。”
更何況,前些年他失望的次數還算少嗎?
曾幾何時,他也希冀過自己能有兒女承歡膝下。
可即便是母後親自挑了民間那些易孕的女子入宮,她們的肚皮依舊毫無動靜。
說罷,皇帝起身出了道觀。
因為心底有些煩悶,皇帝沒有立即去禦書房批閱奏折,而是在宮內閒庭散步。
走著走著,就到了東宮。
心血來潮間,皇帝打算進去看看那個新近過繼過來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