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這樣做明顯是在欺負老實人。
換位思考一下,如果有人告訴你,你去買個彩票吧,包你能中五百萬,難道你就傻嗬嗬地趕緊去排隊買彩票嗎?擺明了這是個消費陷阱,憑什麼還指望人往裡跳?
當然,其中不乏那些愛貪小便宜的農戶,會跟著把協議簽了,為了能在今天拿到這兩萬元獎金。
但如果你是陳德才會怎麼做?
為了自己的利益,肯定會私下形成一個小團體,率先把名額占了去,然後再暗中派一個人去遊說其他農戶,不要簽這個協議,再等等自然會拿到全額獎金的。
那麼想要進入小團體,必須通過陳德才同意才行,他會設置相應的門檻,比如抽取一定的獎金作為敲門磚或者以另外的形式阻止一般農戶進入這個小團體。
最後把剩下的那些難纏戶都交給下麵的人去乾,自己悄悄地已經把錢賺了,他們能同意被當猴耍嗎?
就算把其他人累死,也彆想簽到一個農戶。
因為連傻子都知道,一萬和兩萬哪個多哪個少。
但白哲還不能因此去找陳德才明刀明槍地去理論,畢竟人家也是為了工作,如果白哲找上門來,人家做的也沒錯,隻不過暗地裡放開門檻就行了。
可是人們還會相信鎮政府的誠意嗎?既然已經有人拿到了兩萬的簽約獎金,老農民就是要認死理,非要你一視同仁都按照兩萬來簽該怎麼辦?
吃進肚裡的東西再吐出來,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一中午的時間我不在,就鬨出這檔子事兒!”
白哲急的在屋裡踱步,他現在必須要趕緊想辦法及時挽回才行,不然等陳德才帶著他那幫人把兩萬的獎金領了去,剩下的五千元窟窿誰來補?
“不行,我還得找他去!”
話音未落,白哲就拉開門朝陳德才的辦公室走去。
來到陳德才的辦公室,他剛剛打完一通電話,見是白哲親自登門,連連熱情地招呼白哲坐下。
白哲沒動,而是盯著陳德才一句話也不說。
“白鎮長,你乾嘛這樣看著我?是不是去了靈舟受了什麼委屈啊?”
陳德才感受到了一絲火藥味,但心知肚明白哲過來是乾什麼的,但他就是不會率先點破。
“陳書記,你這樣吃相未免有點難看吧?”
陳德才一愣,緩緩坐了下來冷笑道:“白鎮長,你這話我就聽不懂了,怎麼叫吃相難看呢?”
白哲上前一步,按著陳德才的辦公桌一字一句道:“咱們不打啞謎,說吧,怎樣才願意讓拿到獎金的人把五千塊錢吐出來?”
【五千?那是五千的事嗎?加起來估計快超過五十萬了,真是幼稚。】
“這個可不好說呀,這個辦法農戶們反響很大,已經有百十戶主動簽了協議把獎金領走了,難不成告訴他們,政府跟他們開個玩笑吧?”
說著話,陳德才的臉色越發陰沉。
【想來找我興師問罪,你算老幾?】
白哲狠狠道:“你這是在巧立名目,中飽私囊!”
“放肆!”
陳德才就等著白哲捅破窗戶紙呢,聽了這句話直接拍桌子義正詞嚴道:“白哲同誌,我以黨委書記的名義,勸你要擺正自己的位置,飯亂吃最多吃壞肚子,話亂說可是要背責任的!”
白哲冷笑著拿出手機:“敢不敢讓我給顧縣長打個電話?”
陳德才心裡一個激靈。
【這個白哲真是咄咄逼人,要不是我那五萬塊錢還沒焐熱,我怕他個錘子!】
白哲心道:【哈,五萬,果然,一戶五百塊錢會費,這錢賺的真是,輕而易舉啊。】
“這點小事,你又何必驚動縣長呢?咱們兩個坐下來商量著來不就行了。”
陳德才長長吐出一口氣。
他瞬間服軟了。
【如果真的把白哲逼地讓縣長來主持公道,這事肯定掩蓋不住,還是先把白哲穩住再從長計議吧。】
“陳書記,這樣做,你知道後果有多嚴重嗎?”
白哲也不是那種非要撕破臉的人,既然他願意服軟,那就不妨坐下來好好談,把事情順利解決了,才是根本。
陳德才沉聲說道:“白鎮長,你不深入群眾不了解情況,我實話告訴你吧,如果不采取階梯補償,除了黨員,你一個也彆想簽到。”
“但你想過沒有,你這樣做相當於火上澆油,讓那些釘子戶直接把我們拒之門外!”
陳德才隨即反問道:“你這樣想的是不是有點多了,眼下我們多簽一個就是業績,後麵的到時候有上麵壓著,實在不行就強製拆遷,你管他那麼多?”
說完陳德才頓了一下,看見白哲仍不讚成自己的意見,於是道:“這樣吧,我們可以把期限再推遲一天,到明天中午,還按照兩萬元的標準,你來負責,怎麼樣?”
【我才隻是一中午,就收了五萬塊,給你一天時間,你能收多少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白哲嗤笑著搖搖頭:“不,這件事你不用管了,所有拆遷項目我一個人負責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