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玩笑話,白哲知道他指的是自己稱呼他爺爺為袁伯伯這件事,連忙擺手道:“彆,你可千萬彆,我可沒比你大幾歲,一直把你當兄弟,對袁書記的稱呼完全是上次秦部長的意思,所以你也彆當真,你稱呼我名字就挺好。”
“哈哈,看把你嚇得。”
看到白哲緊張兮兮的神情,袁明失笑地捶了一下白哲的胸口,二人默契地相視而笑。
從袁富春的家裡走出來時,白哲的手上多了一卷字畫,秦鐘偉放慢了腳步,回頭看了一眼白哲。
“明天你就回麗水了,黨校這邊的事也告一段落,至於麗水與臨河區合並新區這件事,我還想聽聽你的意見。”
白哲正待開口,秦鐘偉又連忙打斷,補充道:“但我要提前告訴你,臨河區委的意思還是想把麗水作為區管委會,畢竟兩地隔著一條河,雖然上次省委組織部已經將你納入新區政府候選人名單,但是作為老政府的拆解工作,難度還是很大的,所以你要有心理準備,畢竟我和李思民的較量已經進入了白熱化,我不能因小失大,在這件事上和他爭個高低,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說完這一大段話,路燈下,秦鐘偉停下腳步,回頭看著白哲。
白哲點點頭,深呼出一口氣道:“放心吧秦叔叔,這件事我有自己的打算,也絕不會影響到您的。”
“嗯,說說你的打算吧。”秦鐘偉背著手繼續朝前走。
白哲抬腳跟上仰頭道:“我的計劃是要從臨河區內部著手,先去深入了解一下他們內部的問題,用以點帶麵的辦法,循序漸進地瓦解他們的防線,這樣一來,不動聲色就可以達到目的,目前這是我想到的最切實可行又最有效率的辦法。”
秦鐘偉驚訝地抬頭看了一眼白哲,然後點點頭肯定道:“嗯,你的這個想法很好,我讚同。”
走到家門口時,秦鐘偉重重地把手放在了白哲的肩膀上。
“你的情況我已經了解,剩下的就要靠你自己了,張東海的事情你不用操心,隻需要回去後給成百軍打個電話就可以了,剩下的自然會有答案的。”
“嗯,謝謝秦叔叔。”白哲真誠道謝。
“今晚好好休息,等你回到麗水隻管好好工作,我三天後會帶著你阿姨去麗水看你們,另外把訂婚宴一起辦了。”
白哲一愣問道:“怎麼,不在市裡辦嗎?”
秦鐘偉伸手打開門道:“不了,我又仔細想了一下,在這特殊時期,為了保護你和淑雅,這件事我們越低調越好。”
“行,我聽您的安排。”
“好,早點休息去吧。”
“秦叔叔晚安,替我給阿姨問候。”
“嗯,好。”
兩個人先後換了拖鞋,關了客廳的燈,白哲在黑暗中目送秦鐘偉走向臥室。
秦淑雅的房間裡,白哲躺在柔軟的床上,望著天花板絲毫沒有睡意。
也許秦鐘偉的擔心是對的,擺在白哲眼前的,仍是荊棘滿地,要想一步步爬到頂峰,其中的艱辛還需要自己去經曆。
張東海的心理情況並不是偶然,可以說就算倒下一個張東海,在今後的路上,還會出現更多的張東海,他們無處不在,為的隻是滿足一下自己小小的虛榮心。
但是自己的性格在那擺著,是不可能輕易向任何人低頭的。
所以長此以往,早晚都會被李思民抓住小辮子,一把將自己扯向深淵。
成百軍不就是很好的例子嗎?雖然為了工作恪儘職守,並親手將侄子送進牢房,但擺在他麵前的隻有這一條路可走,似乎總是感到孤立無援,逃不掉被那些彆有用心的人拉下水的危險。
這種滋味很不好受,白哲不希望自己有一天也會變成第二個成百軍。
然而接下來所要麵對的,是需要白哲去討好區委裡的那幾名領導,捫心自問,真若非要這麼做,白哲也會想儘一切辦法去保護這份尊嚴,不讓這顆神聖的內心受到任何衝擊。
就像對待袁富春那樣,是利用正義去感化正義,而不是對待強權卑躬屈膝,自甘墮落地向他們投降。
用法律去衡量人性,這本身就是一個悖論。
親情、友情、愛情,這一切合乎人性的感情都可以是披在身上的鎧甲,但同時也會成為一名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人民公仆最大的軟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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