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不是不想去做這些事情,而是萬萬沒有想到她還以為姑娘三年沒出過府,應該想知道脂粉首飾的,怎麼姑娘會想知道流民的情況
她正想說些什麼話,但一看到鄭衡的目光,她頓時一個激靈,馬上就想起了在馬車上鄭衡看她的那一眼。
她身子當即一抖,馬上回道“姑娘,奴婢這就去做,請姑娘稍等片刻。”
不就是給流民一些錢財,再問問流民的情況嗎這很簡單
她正想離開,就聽到鄭衡吩咐道“你一個姑娘家靠近流民不甚安全,用錢將樓下那幾個人引在身邊。”
盈真愣了愣,然後點了點頭。直到下樓去,她還有些恍惚。用錢,姑娘說用錢就可以將那幾個人引在身邊,會這麼簡單嗎那些人不是二太太派來監視他們的嗎
盈真懷著忐忑不安的心走到那幾個人麵前,故作鎮定地問道“幾位大哥,我去旁邊問個事情,你們願意和我同去嗎每個人二十文錢”
這些,正是鄭衡交代她的話語。
然後,她就看到那幾個人怔忪片刻,隨即便點了點頭。
正如姑娘所預料的那樣,事情就是這麼簡單
她太過驚訝,以致沒有發現那流民聚集的位置就在千輝樓旁邊,那幾個人跟著她去,也完全不妨礙他們隨時觀察鄭衡的行蹤。
況且,二十文錢呢。
不影響他們主子的交代,還有利錢可得,這幾個人怎麼會不願意跟著去
鄭衡看著那幾個人跟在盈真後麵,微微彎了彎唇角。
能以利相誘的下人,忠心極為有限。謝氏怎麼會挑這樣的人跟著她謝氏要麼是看人本事不行,要麼就是不將自己放在眼內。
鄭衡相信,多半是後者。
嗬嗬,將哀家不放在眼內的人,結果多半不怎麼好。唔,這點,哀家是不會提醒謝氏的。
在鄭衡饒有興致如此想著的時候,四樓靠窗的一個僻靜角落,裴定和葉雍正在細聲說著話。
“千秋,冀州那一家,據說其孫女逃了出來。我奉令,正在秘密尋找這姑娘。”葉雍如此說道,為裴定帶來了最新消息。
冀州那一家,當然是指孟家。
他這次來河東,主要是來禹東學宮尋找季庸。季庸和孟家的關係非比一般。若是孟瑞圖的孫女出逃,來河東投靠季庸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他來河東首先做的事情,便是來找裴定打探相關消息。在河東,消息最靈通的,便是裴家了。
裴定為他斟上茶,懶洋洋道“區區一個姑娘,也勞煩你葉尚和來河東。看來,那一家的死,不同尋常啊。”
葉雍端起了茶杯,隻是笑而不答,左頰邊的酒窩顯得更深了些。
葉雍,字尚和,敢直接喚他“葉尚和”的同齡人,也沒有多少個了,裴定恰好就是其中之一。
他與裴定是世交,兩人又師承一代大儒王謨,是同門師兄弟,昔日兩人意氣相投,交情自是不用多說的。
見他避而不答,裴定也不在意,而是自顧自喝著茶,半響才道“季庸三個多月前失蹤了,周典是前些天才知道季庸失蹤。現在我也在尋找他想下落。”
聽了這些話語,葉雍眉頭皺了皺,眼中露出了一絲意外。
連裴家都不知道季庸的下落,那麼事情就有些麻煩了。他能待在河東的時間不長,若是季庸都找不到,還能找到孟家姑娘嗎
隨即,他的眉目便舒展了,笑著對裴定說道“無妨,我相信你要是想找人,半個月就足夠了。我時間還有。”
裴定笑了笑,也沒有說話。找到季庸,半個月是沒有什麼問題的。但是不見得朝廷就能知道季庸的下啊。
見到裴定的神色,葉雍多少能猜到他在想什麼,心中不禁歎了一口氣。
果然,就算憑他與裴定的交情,若不是吐露些實情,也不能輕易從裴家得到什麼有用消息。
略思片刻,葉雍便說道“千秋,想必你也知道,將孟家安置在冀州的,是厲平太後的心腹宮女”
裴定仍是淡定地喝茶,連眉頭都不動一下,仿佛並不在意葉雍的話語。
葉雍這下也沒轍了,忍不住隔著桌子捶了一下裴定的左肩,大咧咧說道“千秋,夠了啊。我隻知道今上一定要找到孟家姑娘,好像是與厲平太後的心腹有關,彆的,我可就不知道了。”
裴定放下了茶杯,臉上看不出什麼變化,聲音卻有絲無奈“那好吧,我若是知道季庸下落,便告訴你吧。”
朝廷真正在意的,不是季庸的下落,而是那個孟家姑娘。哦,不對,也不是孟家姑娘,而是厲平太後的心腹。
厲平太後裴定不禁想到了會寫鴻渚體的那個鄭家姑娘。
在學宮西門的時候,鄭姑娘遇到了一個衣衫破爛的姑娘。
那個姑娘,也姓孟,也是來投靠季庸的。
這可真是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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