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過來的至佑帝撐住禦案,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俊美的臉容顯得極為猙獰。
他的目光,接觸到那書信的時候,不可避免地帶上了畏懼。
身為帝王,一個真正執掌朝政的帝王,斷不會畏懼這種簡單到近乎兒戲的威脅,至佑帝真正畏懼的不是這幾個字,而是
而是韋君相,而是曾經的鄭太後,而是書信出現的本身
寫鴻渚體的人,有本事不知不覺地將威脅送到他跟前,那麼,就有本事不知不覺地讓他駕崩
他絕對相信,這世上還有他所不知道的可怖勢力,就像當年韋君相的暗衛一樣,可以讓他受到絕對傷害。
甚至,可以輕易殺了他。
他從來沒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威脅,連性命都沒的話,那麼文武大業、野心宏圖,還有什麼用
至佑帝感到脖頸僵直,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他環視了一眼紫宸殿,隻見到低垂著頭的內侍宮女,那些隱藏在暗處的密探,並沒有顯露身形。
這封書信,是他們當中某一個夾帶進來的嗎究竟是誰呢
是內侍首領何福嗎還是左右翊衛將領抑或是當值的內侍宮女,還有他最為信任的密探
這些人,全部都是至佑帝親自挑選、無比信任的。
他根據這些人的特性,或重之以情,或恩之以寵,或許之以名,他們當中每一個人,其身家性命都掌握在他一個人的手中。
他根本就沒有想過,這些人會背叛他。但是
這封書信就出現了,清清楚楚,想忽視都不可能。
倘若不是他信任的人出了問題,那麼就隻剩下一個可能了。
韋君相真的出現了
隻有韋君相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能夠瞞過他身邊所有的暗衛,輕易將威脅送進來。
如今,韋君相阻止他出兵
至佑帝就這樣撐著禦案,雙眼一動不動,連最會察人顏色的內侍首領,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就在這個時候,殿外有內侍稟道“啟稟皇上,司天監周大人求見”
周易的到來,原本就是至佑帝所宣。
國之大事,唯戎與祀。大宣打算對北寧出兵,當然要令司天台仔細占卜,以測吉凶。
周易此番來彙報結果的,那麼對北寧出兵,是凶還是吉呢
至佑帝心中仍殘留著恐懼,還有一絲絲茫然,一時竟不確定自己想要個什麼答案了。
在他意料之中、也在他意料之外,周易稟告的是“臣夜觀星象,日辨龜甲,所示皆為凶險之象,臣恐怕出師不利。”
占卜星相乃周氏家學,周易當然能測出吉凶。然而,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至佑帝早就透露過出兵的旨意,而周易卻依然給出了凶險之象。
這就不得不讓人細想了
至佑帝敬畏星象天意,卻不會完全遵照星象行事。
在他看來,司天台的存在,隻是為了更好治理朝政罷了,卻沒有完全按照星象來治理朝政的道理。
出兵之前的吉凶,不過是一個象征,為了鼓舞士氣而已。
可是啊,周易卻說了凶險之象,不宜出兵。
有了先前的威脅,再有這個天意,至佑帝心裡遲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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