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鄭衡才從得知諡號一事的震撼中回過神來,終於想到了已退出營帳外的驟雨。
“千秋,你覺得散布太後仍活著的消息背後是誰意欲何為”
許是當局者迷,許是她心神仍在動蕩,她當真想不出誰會這樣做,更想不出是想做什麼。
不待裴定回答,她繼續問道“會不會是葉家”
但她想,在她垂簾聽政期間,對葉家並不看重,她活著的消息,對葉家來說,並無什麼好處。
裴定沉吟片刻,答道“此事對葉家的好處,就是轉移朝堂的注意力,以減小對葉家的影響,但是葉獻已經被罷官了。”
“是啊”鄭衡喃喃回道,少有的腦中亂成一團。
驟雨提及消息是在招討司中聽到的,順著那個士兵去到河內衛的時候,也聽到同樣的消息。
如今葉家絕大部分的力量都用在江南道這裡,還有力量用在河內衛嗎
葉家暗中積蓄多年,深淺也難說,萬一還有剩餘力量呢這也說不準。
但不管是葉家還是旁的什麼人,這個人能在招討司、河內衛中散布這樣的消息,定不容小覷。
尤其還挑在這樣的時機
“且看看其他衛還有沒有這樣的消息傳出來。”裴定這樣道。
葉家的根基在江南道,河內道在江南道旁邊,葉家力有所及,倒說得過去。
但若是軍中其他衛都傳這樣的消息,葉家定不能做到。
鄭衡點了點頭,讚同這個說法。
“可以確定的是,這個消息必定會對國朝造成巨大影響。朝堂之中必定不會平靜,特彆是皇上那裡”
鄭衡突然說不下去了,因為她發現不知道怎樣去形容至佑帝。
其實,她並沒有自己以為的那樣了解至佑帝,哪怕他們母子相對將近十年。
從“湣厲”這個惡諡就可以看出,帝王對她無比厭惡,對她持一種否定態度。
若得知她還活著,帝王會怎麼樣呢
至佑帝往後縮著,瞪大眼盯著那封被扔在禦案上的奏報,繡五爪金龍的衣袖在不斷輕顫著。
沒有人發現,他藏在衣袖裡的手因為用力握拳而泛白。
何恩忙放下拂塵,快步上前忙問道“皇上,皇上您”
他被至佑帝突然看過來的淩冽眼神嚇了一跳,聲音也戛然而止。
皇上,太嚇人了
至佑帝看向何恩,但眼神卻沒有落在其身上,似乎沉浸在某一種心緒中。
何恩根本就不敢去猜測帝王的心緒,隻深深彎下了腰,再也不敢說一句話。
至佑帝張了張口,卻發不出什麼聲音,他回頭看了看那封奏報,神色僵硬。
良久,他才好像被解封了一樣,長長舒出了一口氣。
“何恩,朕且問你。”至佑帝的聲音仿佛從冰層下透出來的一樣,寒滲入骨。
何恩下意識顫抖了一下,忙回道“皇上,奴才定必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至佑帝卻沉默了,紫宸殿中的氣氛也因此而凝滯沉悶。
明明,殿中的窗戶都是打開的,龍涎在嫋嫋飄香,包括何恩在內的紫宸殿內侍宮女們,卻感到喘不過氣來。
帝王那句問話,隨著龍涎香飄了出來。
“何恩,當初母厲平太後,當真賓天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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