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克裡斯好像一下就明白了。
“害怕哦，我懂了。”鄉下來的小孩兒靈巧的給雞蛋翻了個麵。“嘻嘻，我為什麼要害怕”
凱爾文隨著這預想中的答案露出一個自嘲的冷笑。
“該害怕的是他們才對如果真有人不懷好意的闖進這間屋子，發現了我的秘密”
直說出來就沒意思了。克裡斯笑了起來。轉頭望向一身自己衣物的凱爾文。
“來吃點兒東西我從不害怕。”
“沒人能讓我失去，沒人能奪走我的東西也根本沒人能承擔惹毛我的代價。”
他小孩兒似的得意的笑出了虎牙。克裡斯歪著頭、充滿調侃的看著自己撿回的小狗。
他到底明不明白凱爾文在想什麼凱爾文覺得他一定清楚魔鬼簡直無所不知。
但他不在乎。
“來，
來嘗嘗最普通不過的平民早餐。如果你有其他高見似乎也隻能憋著。”
“除非你真能下廚肯特家能下廚的人地位最高。”
凱爾文清晰的意識到了他非常愚蠢。
這個他指的不是彆人，正是他自己前利爪凱爾文羅斯。
他非常愚蠢。他沒受過教育，也沒接觸過真正的社會，甚至從沒獨自生活的經驗。
他無法順暢的與普通人社交。他缺少文學鑒賞能力。他缺少判斷眼前之事、之人符不符合社會標準的常識。
他低能的可以。
甚至連試探都笨拙的可怕。他連情緒都不會隱藏。
他是隻相當蠢的笨狗。
但沒關係。
他總是學的很快。
他像個最認真的學生，不停翻閱著肯特廉價卻巨大的書架上的舊書。隻要他的飼主在家，他就對著肯特問東問西，仿佛一個穿越時空的野人，莽撞且缺乏羞恥心。
其中部分問題他多年後回想起來都覺得非常可笑。
但克裡斯從未因此發笑。
肯特是個很溫柔、很耐心的教師。這讓凱爾文感到驚愕，這與他給他的印象截然相反凱爾文最初以為，嗯，他以為自己是特彆的。
後來他才知道克裡斯念大學時
主動參加了不少誌願活動。
“以此發泄我用不儘的精力，充實我對社會與現實的認知。”
小肯特的語氣好像參加了一場愉快的球賽，而不是一次又一次繁雜混亂的人際交往，不是智弱兒童無休止的哭嚎與傷殘人士哀怨的眼神。
“氪星人做不到的事可多了，你千萬彆覺得我很特彆、無所不能。這是天大的誤會，說到底我才剛滿二十，我不懂、做不到的事情多了去了。”
凱爾文的心情頗有些複雜。他幾乎想問他想問克裡斯是不是就有這種想去療愈、幫助他人的。
然後他想起了魔鬼的厲火。成功收住了話頭。
“但那不適合我。”克裡斯仿佛有讀心術。他總能看穿凱爾文綠眼睛裡藏著的東西。“好人好事那不適合我。我當然也能努力做到最好，畢竟很多令常人為難的事對我來說全都輕而易舉”
“但那不適合我。我的確看到了不少之前從不知道的東西，長了見識，多了些同情心。你不知道我哥哥有多感動。”
“但實話實說，這段日子令我隻是回想都很難受。我受不了這個，我不喜歡時刻麵對那些自己解決不了的問題於是後來我還是做回標本啦果然小動物的屍體才最治愈人心。”
“嗯，接下來我想做隻貓頭鷹，最好是東部鳴角鴞”
凱爾文感到割裂。
他當晚沒繼續窩在沙發上，而是跨上了小肯特的腰。這是他們的第二次，時間間隔了快有一周。
凱爾文掐著克裡斯的脖子，壓低呻吟發出質問
“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你到底想我變成什麼樣子”
克裡斯的臉上浮現出了不好說是生理還是心理上的迷茫。他無辜地瞪圓眼睛，茫然的回複
“呃，怎麼都好”
凱爾文再次咬牙。他收攏手指那毫無意義，但能讓他很爽他真想就這麼掐死克裡斯。
“你他媽一心教我向善我懷疑你明天就會要我嘗試去做做義工了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我看著那群可憐蟲，滿腦子隻有一個想法不如幫他們解脫。”
“我做不來好人，肯特。”
克裡斯笑出了聲。
他笑得一陣顫抖，
於是凱爾文也跟著一陣顫抖。
“草，對不起，我沒那麼想呃好吧，我的確動過念頭，想讓你去看看那群孩子。嗯，那群被你叫成野狗的小孩兒們。”
他壞心眼的做了點小動作。惹得凱爾文掙紮了幾下，然後咬了他一口。
“不去就不去嗎，這有什麼什麼叫我想你變成什麼樣”
“你不是也讀了小王子嗎你又不是小狐狸”
凱爾文抓著克裡斯的頭發。他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克裡斯咬著嘴唇，笑嘻嘻的折騰著小玫瑰花
“你不需要被人馴養你願意怎麼樣就怎麼樣。”
“乾什麼這麼順著我彆這麼做了，你會後悔的所有慣著我的人最後全都後悔了，我特彆善於得寸進尺。”
克裡斯也咬住了凱爾文。
“嘻嘻嘻”他含混地、惡劣的大笑。“真糟糕。我可真糟糕是不是我這幾天太溫柔、太像個好人了我是不是太可愛了一點”
“糟了啊，凱爾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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