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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兆南似首有些累了,寫完這幅字時,手都有些抖,最後還滴了一滴墨到邊角上。
“臟了,我再寫一幅。”江兆南說。
李毅說:“夠了,我留下這幅就行。”
江兆南道:“好吧,裱一下就看不到這汙點了。”
說罷,他擱下毛筆,淨了手,坐在沙發上,眼望著前方,不說話,似在思索什麼。
李毅恭謹的坐在旁邊,也不說話,目視前方,像在看著江兆南,但目光又不是直視他的。
“李毅。”江兆南忽然開口,把表示客套的“同誌”兩個字也給省略了。
李毅馬上意識到,江兆南要和自己說一些比較重要的東西了。
於是,他正了正身子,應了一聲,又喊了一聲江首長。
江兆南道:“李老去世之前,我去看望過他。”
一聽江兆南講到爺爺,李毅就不由得黯然神傷。
“李老拉著我的手,說要我好好勸勸你。”江兆南說。
“勸勸我?”李毅不解的問道:“勸我什麼?”
江兆南道:“李老說,你年輕氣盛,加上恃才傲物,為人過傲了。”
李毅道:“爺爺看問題,真是很透徹。這的確是我的一個大缺點。”
江兆南道:“李老說,他在的時候,你再傲也無妨,因為不管你鬨出多大的事來,都有他包容你、保護你。所以他從來沒勸過你,也沒有說過你。”
李毅眼角一酸,拚了命才忍住沒有哭出來。
江兆南道:“現在他要走了,以後就沒有人可以放縱的包容你了。所以,他要我勸勸你。適當的收斂一下狂傲的個性,在工作和生活中,儘量不要和上級以及同事發生衝突。因為怕你出事後,卻沒有人再來保護你了。”
李毅再也抑製不住,雙手捧著臉。流出了男子漢的眼淚。
江兆南道:“你才華橫溢,敢想敢做,不畏強權,這些特質,最容易得到彆人的喜歡,但也同樣的。很容易得到彆人的妒嫉和陷害。”
李毅擦乾了眼淚,哽咽難言,隻是點頭。
江兆南道:“年輕人,就該氣盛一點嘛。這一點,我和李老有不同的觀點。”
李毅道:“在工作中,因為見解的不同和施政政策的分歧。我經常和上級鬨翻,很多時候,還搞得他們下不來台。這是我的缺點。”
江兆南道:“是不是缺點,得分兩麵來看。我們主張,大力啟用年輕乾部,目的是為了什麼?就是為了給一潭死水的官場,帶去一絲新鮮空氣。帶去不同的思考方式和處理問題的方法。”
李毅微微一訝,心想江兆南怎麼和爺爺一樣?
李老爺子在世時,跟經常和李毅講,做人就要做大丈夫,可以低調做人,但一定要高調做事,男人生出來就是乾大事業的,不要怕失敗,不要怕碰壁,撞破南牆再向前!
直到剛才。李毅才明白,爺爺的一番苦心。
李老要孫子勇往無前,是因為他可以在後麵托住他,哪怕李毅跌得再低,隻要有李老在。就不怕!
所以,在李老去世之前,才把一番深情的囑托,交付給了江兆南。
李老明白,隻有江兆南轉達自己的這番遺言,李毅才有可能信上七成,並遵守八成。
若換作李政宇等人去跟李毅說,估計說了跟沒說差不太多。
而現在,江兆南居然也像爺爺在世時那般,寵著他,縱著他,任著他。
江兆南道:“政治就離不開鬥爭,隻有在鬥爭中,才能辯個黑白雄雌,才能分個真假曲直!”
說這番話時,李毅感覺到,這才像個大國總理的風範,像一個官場過來人的口吻!
“江首長,您的意思是?”李毅問。
江兆南道:“隻要你是正確的,就何妨傲一傲?凡事都妥協的話,那隻要設置一個一把手就行了,還搞那麼多的常委做什麼?常委會如果全是由一把手說了算,那是很危險的!一把手也不可能全對,也不可能完全公正無私。所以才需要常委們去製衡,一起思考,一起決策!”
李毅道:“江首長,您這話,跟我爺爺的遺言,可有出入啊!”
江兆南道:“你沒有聽明白李老的遺言。回家之後,你好好想想吧!”
李毅心想,我明明聽得明白啊,爺爺叫我收斂一點,低調一點,不要動不動就得罪人,就和一把手過不去。
可是,江兆南為什麼要說我沒有聽明白呢?
江兆南抬腕看了看時間。
李毅知道自己該告辭了,這段時間,本就是江兆南的休息時間,而他卻把這段時間全給占了。
“江首長,您忙,我先告辭了。”李毅起身,沒忘記拿起那兩幅書法作品。
江兆南道:“去吧!”
李毅退出來,見到外麵站著兩個人,認得也是某個部委的負責人,便朝對方致意。
對方也朝李毅點了點頭。
顧知武迎上前來,問李毅:“你抱著什麼呢?”
李毅道:“江首長賞我的。字。”
顧知武道:“看看。”
李毅道:“大著呢,六尺的宣紙,你辦公桌都攤不開。”
顧知武嘖嘖兩聲,說道:“有兩幅?給我一幅。”
李毅道:“你想得美!這也是可以隨便給的?有本事找江首長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