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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邦彥欣慰地點點頭。,最新章節訪問:。
看到兒子有條不紊地處理撤退事宜,話語中不時閃著智慧的光芒,他老懷大暢,為造反事業後繼有人而高興。
不過,隨即他又搖了搖頭,道:“不,隻有你一個人走,為父還得留在這裡。”
安位大急,道:“父王,不可呀。明軍如狼似虎,對咱們恨之入骨。你落到明軍手裡,那可沒有好下場啊。”
“不會,”安邦彥自信地說道,“明皇最好麵子,愛講仁義,見我是夷人,一定不肯殺我,最差的情況也是封我個閒差,留我在北京住著,你不用擔心我的安全。”
安位有點不服氣地說道:“那咱們就不能守住營地嗎?即便守不住,也能拖延他們幾日,足夠我們父子倆逃命了。”
安邦彥歎了口氣道:“如果明軍光是步兵,我們不用急著撤退。可惜明軍這次派了騎兵突襲我軍陣地,我軍一定守不住,而且崩潰的速度會相當之快。你是沒見過騎兵的威力呀,為父曾經在北京看過一次,那真是驚天動地,恐怖到了極點。明軍‘花’了這麼大力氣,攻破我們的營寨,一定要收點好處。如果沒有抓到我,他們怎肯乾休?我留在營裡,送給明軍一個天大的功勞,他們大喜之下,便不會去搜捕你了。”
安位與他父子情深,怎肯讓他父親單獨涉險,流著淚說道:“父王,你一把年紀,在族人裡德高望重,備受尊崇,一呼百應,應當在家裡安度餘生,怎麼能到北京去受辱呢?我不怕,我是個年輕人,臉皮厚實,就讓我去忍受做俘虜的屈辱吧。”
“糊塗。‘混’帳!”看到兒子如此孝順,安邦彥心中一甜,旋即佯作大怒,喝道,“你算什麼東西,明軍根本沒有把你放在眼裡。就算你代替我站在這裡,也起不到任何作用。明軍依然會追擊我們。到時我們父子雙雙被解往京城,以後就永無翻身之日了。”
安位也是一代梟雄。否則曆史上也不可能在安邦彥斃命後,繼續指揮叛軍造反。聽了安邦彥的話,他知道自己留下來也沒有多大的用處,便不再作兒‘女’情態,擦了擦眼淚,轉身離開軍營。
安邦彥見安位要走,知道他這一去,恐怕以後再無相見之日,喚道:“位兒……”
“乾什麼?”安位轉身看著父親。
“讓為父好好看看你……”
安位‘露’齒一笑。片刻後問道:“看夠了沒有?”
“看夠了。”
安位轉身就走,現在可是危急時刻,容不得再敘離情。
“位兒,你一定要繼承我的遺誌……呸呸,是誌願,我的誌願,繼續造反。爭取當上貨真價實的夷人大王!”
安位頭也沒回,隨意地揮了揮手,也不知道聽清沒聽清安邦彥的叮囑。
安邦彥呆立片刻,打開一個寶箱,掏出一個玻璃瓶,卻是京城名產——樂園佳釀。樂園佳釀是朱由誠創辦的兒童樂園的下屬工廠采用蒸餾法得到的高度白酒。無‘色’透明,卻又非常醇厚,在京城都是千金難購,更彆說在這山高水遠的貴州了。想不到夷人下層百姓生活困頓,而他們的‘精’神領袖生活得卻如此奢侈無度。
他給自己倒上一杯白酒,準備邊喝邊等即將到來的厄運。不過他很快發現有酒無菜,便吩咐廚子趕緊給他做幾道好菜。是得趕緊一點。否則還不知道那些酒菜送給誰消受呢。
安邦彥把杯子放在鼻子前麵,一邊聞著酒香,一邊等著廚子做菜,順便還一邊等著不可知的命運。
突然,他看到安位氣急敗壞地走進帥帳。
雖然安位才離開一會兒,但安邦彥卻覺得兒子離開了很久,拉開椅子,道:“位兒,坐坐。”
安位沒有好氣地說道:“還坐什麼坐呀,明軍都快殺進來了。”
安邦彥猛然醒悟過來,怒道:“既然你知道情勢危急,還回來做什麼?”
安位苦笑道:“哪裡是我要回來呀,是你的督戰隊守住後‘門’,不讓我出去。我才說了幾句,你最信任的那個隊長居然要拔刀砍我。虧我躲得快,否則就慘了。”
安邦彥這才想起,現在夷人軍心動搖,逃兵數量劇增,如果當場斬殺逃兵,恐怕會引起部隊的嘩變。於是他把督戰隊放在後‘門’,如果士兵從前‘門’逃走便罷,而如果從後‘門’逃走,則定斬不饒。
督戰隊隊長是個死腦筋,見到安位過去,也不管他是誰,直接擋駕。
安邦彥歎了口氣,把酒杯放在桌上,道:“我送你走吧。”
安邦彥領著安位來到後‘門’,命令督戰隊隊長把路讓開。
督戰隊隊長聽到這話,“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哭道:“大王,你可不能走啊。十萬大軍在這裡,你一走,他們就全完了。”
“誰說我要走了?我是讓你們把路讓開,讓位兒回去搬兵。我是四裔大長老,奢崇明是大梁王,我們在川貴兩地互相呼應。現在我兵困貴陽,如果向他求援,他一定會出兵的。不過,我軍前方被明軍堵住,無法通行,我便讓位兒從後‘門’走,繞路去四川。你呀,你呀,”安邦彥手指著督戰隊隊長,用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說道,“你就愛胡思‘亂’想。你也不想想,我身為夷人大王,怎麼可能拋下子民逃跑呢?”
督戰隊隊長大慚,不敢多問,急忙叫士兵讓出一條通路。不過夷人兵力銳減,連帶著安邦彥的信用也暴跌。督戰隊的人都用眼睛偷瞄安邦彥,怕他趁‘亂’出營。
安邦彥見兒子的身影漸漸隱沒於山‘色’朦朧處,失聲大喊道:“位兒,記住,無論什麼時候都要豎起反明的大旗,千萬不能投降啊。”
安位遠遠的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