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燃篤定的低聲說道,“你知道他去哪了嗎?”
“恐怕要等明天”
克萊蒙一邊忙活一邊低聲答道,“看看有沒有消息傳遞出來,順便看看能不能把消息傳遞出去。”
“咚,咚咚,咚咚咚。”
恰在此時,敲門聲也從房門外傳了進來。
和克萊蒙對視了一眼,衛燃起身走到了房間門口,先用手槍指向了房門,接著又貼貓眼往外看了一眼。
見門外站著倆鬼子兵和一個穿著正裝的男人,衛燃稍作猶豫,隨後拉開了房門。
“鬆井先生”
站在兩名鬼子兵身後的正裝男人鞠躬的同時主動問候道,“抱歉發生了剛剛的事情,讓您受驚了。”
“你是誰?”
衛燃依舊保持著自己那副倨傲的模樣問道。
“我是公共租界工部局警務處特彆警視副總監赤木親之派來的警探,我叫井上建一。”
這名正裝男人恭敬的說道,“鬆井先生,不知道是否方便聊一聊。”
“請稍等”
衛燃說著已經拉開了房門,換上法語朝身後說道,“阿曼尼太太,克萊蒙先生,很抱歉,我現在有其他的客人,不知道是否方便把你們的咖啡壺留下來借我用用?我會付錢.”
“鬆井先生說笑了”
克萊蒙連忙起身感激的說道,“你英勇的救下了我的夫人,如果您喜歡的話,這套咖啡壺就送給您吧。”
“謝謝”
衛燃笑了笑,在目送著克萊蒙二人離開房間的時候,他也毫不掩飾,甚至用更加具有侵略性的目光癡迷的看著額.阿曼尼的屁股。
這目光彆說那位自稱井上建一的警探注意到了,就連克萊蒙都不由自主的攬住了阿曼尼,帶著她快步回到了走來對麵的505房間。
“真是個漂亮的婦人,對吧?”衛燃帶著一絲絲的淫邪朝井上建一用日語問道。
“需要我給她的丈夫隨便安插個可以在號房裡待上一個月的罪名嗎?”井上建一問道。
“那就太敗興了,請進吧。”
衛燃說著卻又看了眼那倆鬼子兵,“讓它們先離開吧,我總繼續要給對方一個機會才行。”
聞言,這位井上建一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衛燃,隨後朝著那倆臉上殘存著巴掌印的鬼子兵擺擺手。
不等這倆鬼子兵走進電梯,衛燃也已經毫無防備的走進了房間,招呼著跟著進來的井上建一坐下來,但卻並沒有分享咖啡給對方的意思。
“你知道我的身份對吧?”
衛燃搶先開口問道,語氣裡有審視,也有理所當然,以及隱藏極好,但卻稍稍露出一丟丟的考校。
“我有大概的猜測”
井上建一謹慎的說道,“鬆井先生,您.來自平津?”
“你似乎知道的很多?”
早就在等對方答案的衛燃立刻反客為主,“所以我的行蹤是從什麼時候泄露的?”
這話剛一問出來,還沒從衛燃這裡得到任何有價值線索的井上建一也不由的慌了一下,這頂帽子實在太大了些。
“必須洗脫這個嫌疑!”
井上建一近乎下意識的想到,隨後,他連忙開口說道,“您您誤會了,他們的目標並並非是您,而是其他的人。”
“這個拙劣的借口是你臨時想的,還是赤木親之臨時想到的?”
衛燃放慢了語速,語氣裡也多了不加掩飾的嘲諷,“這是我來滬市的第一個晚上,但是我在今晚被那個槍手殺了兩次。
現在你告訴我他們的目標不是我?井上先生,我可以給你時間去編造一個更好的借口。”
“我我需要核實您的身份”井上建一小心翼翼的說道。
“我對你並不信任,讓赤木親之閣下來見我,或者帶我去見赤木親之閣下吧。”
衛燃帶著一絲絲的高傲說道,他並不介意去見那位赤木親之,對於他這個時空過客來說,如果需要在殺一個名不見經傳的課長和殺掉赤木親之這兩個選項裡做選擇的話,能殺掉後麵那個絕對不虧。
——即便他清楚,他或許真的改變不了曆史,但他絕對不介意在曆史中濺起一道漣漪。
“這”
井上建一遲疑了一下,歉意的說道,“我需要先”
“可以”
衛燃滿不在乎的說道,“提醒赤木親之閣下,如果需要和津門方麵核實我的身份,最好派人過去,我才來就已經暴露了,我有足夠的理由懷疑你們的通訊手段已經被監聽了。”
“我會如實上報的”井上建一說道。
“剛剛你的借口”
“不,那不是借口。”
井上建一答道,“就在您遇襲之前,大友株式會社的社長和他的夫人已經遇害了,那名槍手的目標真的是他們。”
“就算是他們”
衛燃端起第一杯咖啡慢條斯理的一飲而儘,隨後笑眯眯的問道,“但是他是怎麼又找來這裡的?”
“大友株式會社的社長和夫人就下榻在這座酒店的六樓”
井上建一答道,“我猜測,那位槍手也許是想在他們的房間裡找到些什麼。”
“樓上的人是你們安排的?”衛燃問道,“我是說死在樓梯間的那兩位。”
“是大友株式會社雇傭的安保”井上建一如實答道。
“那個槍手為什麼要對大友.”
衛燃故意說道一半便停了下來,端起第二杯咖啡說道,“先去核實我的身份吧,重點查一下是誰泄露了我來滬市這件事,這比我遭遇了暗殺這件事本身還要嚴重。”
“嗨!”
井上建一立刻應了下來,卻是全然都沒注意到,從他進門開始,就已經被衛燃牽著鼻子帶上了節奏。
“儘快”
衛燃跟著起身微微躬身說道,“我來滬市還有更重要的事情,但是在這之前,需要儘快解決泄密的問題。
另外,我的身份既然已經暴露了,就把你們的人撤走吧,我猜槍手說不定還會對我動手的。
還有,如果你們那裡有了什麼進展,記得通知我一聲。井上先生,這件事不要讓我失望呀。”
“嗨!”
井上建一再次應了一聲,並且直等到衛燃擺擺手,這才連忙轉身走出了房間。
直等到房門從外麵關上,衛燃卻暗暗歎了口氣,他清楚的知道,即便對方剛剛的態度被自己哄的頗有些似三下四,但他們並不會如此輕易的不再懷疑自己。
換言之,他要在對方起疑並且對自己動手之前,儘快找到那個小林大輔並且解決他才行。
可然後呢?
衛燃看著桌子上的咖啡壺和背包不由的陷入了茫然,幫克萊蒙他們脫身嗎?又或者,今天晚上還會發生些什麼嗎?
在這樣的疑慮中,衛燃端起了第三杯咖啡一飲而儘——他今晚需要保持清醒,他有預感,接下來肯定還會發生些什麼。
果不其然,幾乎就在井上建一搭乘的電梯開始下行的時候,那名曾經送衛燃上來的門童也拎著一個食盒敲響了505房間的房門送了進去。
片刻之後,克萊蒙打開門走到了衛燃房間的門口。不等他敲門,衛燃也拉開房門,繼而將他拽了進來。
“出現了緊急情況”克萊蒙不等站穩便急匆匆的低聲說道。
“什麼情況?”衛燃低聲問道。
“我們要轉移藥品,今晚就要進行轉移。”
克萊蒙焦急的低聲用西班牙語說道,“小林大輔已經被警察帶走了,殺他大概沒有機會了,但我們需要把藥品帶走。”
“怎麼做?”衛燃低聲問道。
“去碼頭”
克萊蒙立刻給出了回答,“我們要在那些法吸絲利用倉庫裡的藥品抓到更多我們的同誌之前把它們轉移走。”
“有多少人能幫我們?”衛燃低聲問道。
“不多,我和阿曼尼也準備參與。”
稍作停頓,克萊蒙篤定的說道,“黃佑澤肯定也得到消息了,他說不定也會去。”
“現在出發?”衛燃問道。
“沒錯”克萊蒙說著已經看向了衛燃,“你要來幫我們嗎?”
“當然”衛燃乾脆的應了下來,他不知道今晚誰會死,但他知道他必須去——哪怕隻是作為一個見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