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剛有張開的動作,就發現飛簷上冒出了熟悉的黑影,眨眼之間落在了跟前,一把把她嘴捂住,直接拖進了黑乎乎的巷子裡。
?!
嬌嬌小姐打扮的折雲璃,被單手抱著腰捂嘴,眼睛頓時睜大了幾分,但並未掙紮,而是屏息凝氣,沒有再發出任何聲音,靠在男子胸口側耳傾聽。
蹄噠、蹄噠……
後巷有馬蹄聲由遠及近,朝著四方齋這邊小跑而來,將要抵達時便放慢了腳步。
折雲璃眨了眨眼睛,明白夜驚堂應該是在蹲人,略微抬起眼簾,想看看夜驚堂什麼反應,準備動手套麻袋還是按兵不動。
夜驚堂方才已經看到了有馬匹過來,此時捂著雲璃的嘴,蹙眉仔細傾聽,發現馬匹人到了四方齋後方,酒樓裡有小廝出來迎接:
“方老裡邊請。”
“李公子的生辰宴開始了?”
“剛開始沒多久……”
……
說話之人是方世傑,交談聲很正常,並沒有發現拐角的動靜,夜驚堂暗暗鬆了口氣,低頭眼神示意彆出聲。
折雲璃在京城憋了幾個月,都快悶死了,遇到這種敵明我暗的戲碼,可謂眼神灼灼,等到腳步聲往從後巷響起逐漸遠去,才眨了眨眼睛,而後和夜驚堂一起,一上一下從牆角探頭。
後巷之中已經沒了人,圍牆後隻剩下酒樓的夥計在馬廄喂馬。
夜驚堂發現方世傑大晚上離開燕王世子身側行蹤不明,自然心中狐疑,正想讓雲璃回去,他去竊聽一下,結果還沒開口,就聽見懷裡的小雲璃小聲道:
“好像是方世傑。”
“嗯?”夜驚堂一愣,低頭看向小雲璃:“伱怎麼知道?”
折雲璃眼底滿是傲色:“我在京城溜達半年,你當我在外麵天天閒逛不成?我連黑衙有多少人手、每天什麼時候換班都摸清楚了,更何況這種明麵上的人物。方世傑是燕王世子的護衛,燕王世子在,那這個姓方的老頭不是他還能有誰?
“我以前來梧桐街還在路上瞧見過一次,聽說這人原來是燕州遊俠,混號‘半指青’,善劍法拳法,武藝極高,而且六十歲依舊寶刀未老,還在城南的六角胡同養了個外室,隔幾天就去一次,一次半個時辰,出門時還會揉揉腰……”
??
夜驚堂眼底顯出異色:“你聽誰說的?
“聽茶館裡的閒漢說的,常言無風不起浪,這老頭可能真在外麵養的有小的。驚堂哥是幫忙外室?走走走,我給你帶路。”
“抓什麼外室。”
夜驚堂暗暗搖頭,來到過道中段,貼在牆壁上,仔細聆聽牆後大廳的動靜,結果發現方世傑直接在席間落座了,說的全是場麵話,看起來不大可能大聲密謀。
折雲璃顯然有點好奇,並沒有直接回鋪子,而是悄然掛在了圍牆上,探頭打量院中的馬匹,而後對著夜驚堂眼神示意。
夜驚堂見此又來到跟前,自牆頭往院內打量:
“怎麼了?”
折雲璃雙腳懸空,把自己掛在牆上,和夜驚堂一般高,眼神示意馬廄裡吃草料的駿馬:
“這匹馬沒出什麼汗,跑的不遠,但蹄子上有汙泥,甩到了馬肚子,看起來跑過一段泥濘路;這些天京城都是大太陽,城內沒有這麼爛的路,京城附近都有江堤河堤,馬能下去的地方不多,咱們現在去江邊順著找,有可能找到馬蹄印。”
夜驚堂眼神頗為訝異,認真看了眼馬蹄:
“今天女帝去了上遊的玉潭山莊,沿途十餘裡管控,船隻靠岸會嚴加巡查,而下遊不受限製,大小商船為了方便,都順路去了下遊靠岸,港口擠不進去就得停江邊……如果是去江邊辦什麼事,從下遊回來可能性更高。”
折雲璃露出‘英雄惜英雄’的讚歎神色,拉了拉夜驚堂的袖子:
“那快走吧,能變成泥濘地的地方,肯定被水淹。半夜漲潮前沒找到,等水位上來什麼都淹沒了。”
夜驚堂見小雲璃相當機靈,也沒說什麼,讓她去打了聲招呼後,就快步出發,一道往城外行去……
——
城外江安碼頭。
隨著楊冠回鄉置業,青蓮幫散夥,如今的江安碼頭已經被城裡的其他地頭蛇收購。
而隨著夜驚堂躋身刀魁,這群曾經打過染坊街生意主意的城鎮地頭蛇,顯然也知道得罪錯了人,最近一個個慫的和孫子一樣,不說打理生意,連人都不知道躲去了哪裡,僅靠一幫小弟維持著秩序。
碼頭是三教九流彙聚之地,沒有個撐場麵的人看著,自然是一團亂麻,恰逢上遊管控下遊到崗船隻暴增,江岸碼頭直接論為了裡麵出不去、外麵進不來的狀態,晚來的船隻隻能臨時停泊在江邊,等著港口疏通進入港卸貨。
月朗星稀,一艘自上遊而來的大船,孤零零停靠在距離碼頭還有兩裡的江灘附近,船上的客人大半已經下船,徒步入了京,但船上的貨物沒法卸,為此還是有些許人在船上走動,眺望這種碼頭上的動靜。
而江邊一棟用以避暑的彆院裡,身著青衣的公子,站在觀景樓上,遙遙眺望著京城的燈火餘暉。
宅院後方的一間茶社內,幾道人影在其中就坐,其中披著披風的錦袍老者,在上位居中盤坐。
右邊則是體型健碩的滕天佑,仲孫彥坐在左邊,麵前的小桌上擺著個金缽,上有蓋子,邊緣由蠟封密封,蓋子表麵頗為精致,銘刻著一個古老徽記。
仲孫彥舉止向來隨意,此時臉色卻顯出了鄭重,都不敢亂碰金缽,隻是仔細打量,感歎道:
“當年西北王庭為了限製練了鳴龍圖的奇人,讓各部巫師研究出了囚龍瘴,結果還是鳴龍圖更玄妙,強行重塑體魄,根本毒不壞,隻能起個短期限製作用,練了浴火圖直接無視。而沒有鳴龍圖傍身的凡夫俗子,則是糟了大災,武藝再高,沾上囚龍瘴也得當場變廢人,解不開死不掉,日日受萬蟻噬心之苦,比直接殺了還難熬……”
滕天佑也是北梁人,聽過囚龍瘴的赫赫凶名,想了想道;
“璿璣真人和夜驚堂,都是朝廷死忠,按理說都練過宮裡藏的那張玉骨圖,此物若是對他們沒用的話……”
坐在上位的錦袍老者,平淡回應:
“囚龍瘴霸道之處,在於摧毀人之根本,讓人之體魄自行崩解;練了玉骨圖傷不到骨頭,皮肉還是會慢慢爛掉。即便練的筋骨皮三張圖,毒一直在身上,身體不停損傷愈合,算是持續消耗精氣神,武藝再高也難以發揮出多少實力。”
滕天佑又問道:“此物隻要沾到女帝身上,就必死無疑?”
錦袍老者想了想,搖頭:“此物對女帝應該起不到任何作用,隻能用來對付璿璣真人或者夜驚堂。毒隻有一份,至於如何調虎離山、怎麼用毒,爾等自己想辦法。”
滕天佑皺了皺眉,和仲孫彥對視一眼,也沒再多說,認真琢磨起了具體計劃……
大哥有興趣可以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