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俊臣聞言連忙擺手:“這說的是什麼話?你樂意在這住著,我這當伯父的豈會不方便。就是現在全城都在找你,你不趁機脫身,還留在京城,多危險……”
“這我自有分寸,這兩天把事情忙完就走了。對了……”
夜驚堂夾著雨傘,把手伸進懷裡,想摸偷來的明神圖,讓華伯父學了,以示感謝,以免以後沒機會。
但華俊臣光瞧見這動作,就知道夜驚堂要掏什麼,連忙閉上眼睛,把夜驚堂手按住:
“你彆拿!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就是我給青芷招的護衛,我拿了這玩意,以後不小心露餡了怎麼辦?以後再說以後再說……”
夜驚堂見此自然也不強求,笑道:“那就以後再說,等下次過來,我把鳴龍圖全帶上,華伯父隻要一學,不敢說天下無敵,山下無敵還是輕輕鬆鬆……”
華俊臣見夜驚堂給的聘禮這麼奢華,心頭都有點不好意思了,略微擺手客氣了下後,便轉而道:
“據仲孫錦說,國師吃了丹藥,正在閉關,短時間回不來,但具體什麼時候回來,我也不好問。
“還有,碧水林已經煉好了一顆丹藥,準備給子良公公先用了,以免往後皇宮再出岔子。到時候會把藥送去宮裡,還是讓子良公公去碧水林服藥,我倒是不清楚,你要辦事就儘快,彆拖到國師回來了……”
夜驚堂聽到這關鍵情報,心裡頗為意外,又拱手行了禮以示謝意。
咕嚕咕嚕……
兩人交談不過幾句,後方就傳來軲轆聲。
華俊臣見此連忙停下話語,擺出老爺的模樣,抬手拍了拍夜驚堂肩膀,便負手往後走去。
華青芷坐在輪椅上,被綠珠推出來,本來還在想著如何麵對夜驚堂,轉眼瞧見爹爹,就連忙恢複了斯斯文文的模樣,頷首一禮:
“爹,你回來啦。”
“嗯,回來取點東西,待會還得去皇城當差,你先去上學吧。”
華俊臣打了個招呼後,便神色如常轉入了影壁。
華青芷目送爹爹離開後,才被推著來到門前,瞧見夜驚堂在門口等著,儘力心平氣和道:
“走吧。你帶回來的那兩個姐姐,我剛讓綠珠安排了身份……嗯……那也是你紅顏知己?”
夜驚堂抬著輪椅越過門檻,推著往馬車走去,低聲道:
“不全是,個子高些的姑娘,隻是江湖朋友。”
“哦……”
華青芷半點不信,但也沒多問,待上馬車後,就迅速把簾子放下來,躲在車廂裡再無聲息。
夜驚堂昨天被親一口,其實心裡也怪怪的,沒有再套近乎,帶著馬車便如平常一樣往街上行去……
——
數千裡之外,旌節城。
下午時分,春日暖陽掛在半空,數萬邊軍在城外的平原上聚集,在主帥帶領下整齊列隊操練,戰鼓齊鳴喊殺聲震天:
“殺——殺——……”
巍峨城池的城門樓上龍旗招展,無數隨行臣子和崖州有名望的名士鄉賢,都衣著整齊站在城牆上,觀摩著大魏邊軍氣吞萬裡如虎的強盛軍容。
大魏女帝身著暗金色的鎧甲,在城門的正上方按刀而立,因為身材很高四肢修長,看起來頗有股大將之風,而左右則是親信臣子,鎮國公王寅便在旁陪同。
大魏女帝一改往日閒散,儀態很穩重,目光始終望著最北方的那道峽穀。
峽穀是國門天門峽,過去就是北梁國門,雙方也就是隔了十餘裡天險,如果仔細傾聽的話,其實能聽到峽穀對麵也有戰鼓聲,氣勢如虹,明顯也在軍演,給這邊施壓。
女帝此行的理由是巡視邊軍,但到底打不打北梁,南北兩朝的朝臣,其實都覺得‘打’的可能性最大。
如果換做前年,燕梁二王雄踞左右虎視眈眈,北方國力鼎盛鐵板一塊,女帝甚至還無嗣,導致政局不穩,跑來北方例行巡邊,北梁根本就不忌憚,因為內部都沒問道,女帝根本沒放手一搏的機會。
而如今則不一樣。
自從去年初開始,大魏諸王就開始連番出現奇葩操作。
先是鄔王這東方氏宗族老人,犯糊塗造反救廢帝,把自己爵位封地給玩沒了。
而後城府極深的燕王,還沒準備乾啥,自己兒子就自作主張,跑去刺殺皇帝想給他來個黃袍加身,更關鍵是還沒成,硬生生把形勢一片大好的燕王,給逼的自斷手足保命。
大魏開國不過一甲子,能說得上話的親王,也就那麼幾個,燕王鄔王一倒,整個大魏還有實力篡位的就隻剩梁王一個了。
女帝無嗣,還是個女人,梁王就算不想當皇帝,哪天女帝出問題了,朝臣也得把他壓去雲安繼位,不當都不行。
隻要老實鎮守邊疆做好本分事,梁王下限是世襲罔替的實權藩王,上限直接名正言順接下皇統,他憑什麼跑去冒天下之大不韙篡位?
在這種情況下,大魏內部就直接穩定了,不用擔心前方打仗後院起火。
而北梁則不然,天琅王遺孤冒出來,本來已經收複的西海諸部,明顯出現了亂象。
西海諸部向來排外,把南北兩朝視為蠻夷,隻服從自己人統領,而夜驚堂恰好身懷天琅王血統,個人魅力還驚人,可以說隻要他想,振臂一呼就能在苦北梁久已的西海諸部拉起一股不俗的兵力。
在如此局勢下,女帝出兵北伐,就算啃不下北梁,大概率也能奪下西海諸部的控製權,而且有夜驚堂在,還不是隻是暴力鎮壓的不穩定區域,而是正兒八經一心向魏,能調動各部兵員的實際控製區域。
這麼大優勢,女帝要是還不打,等過個兩年,要是夜驚堂翅膀硬了想自立為王,或者梁王熬不住動了異心,這局勢可就顛倒回去了。
為此發現女帝朝旌節城過來後,北梁是真在全軍備戰,提防南朝北上。
而女帝本人如何看不透當前局勢,遲遲沒有一聲令下,純粹是因為身體不行,怕剛開戰她就倒下了,導致群龍無首,局勢徹底失控,變得比當前還糟糕罷了。
在城頭站了片刻後,一輪操練結束,女帝轉身回到了城門樓內,稍作歇息。
而城樓內部,和外麵的肅然氣氛大相徑庭。
裝飾華美的房間裡,璿璣真人身著梅花白裙,慵懶靠在軟榻上喝著小酒,因為許久未見情郎,寂寞的很,話比往日少了很多,平日裡除開和三娘一起遛街買內衣,門都不怎麼出了。
裴湘君這次沒跟著夜驚堂出門,隻能在城裡經營自家堂口,一個人無趣的很,好在璿璣真人也是個閒不住的,專門給她弄了個女官的牌牌,每天走哪兒都在一起,也經常跑到笨笨宮裡喝茶,但今天是檢閱邊軍,場合比較重要,自然是不太好出場。
而太後娘娘作為一國之母,既然來了旌節城,巡視邊軍不可能不露麵,此時穿著華美的太後禮服,在珠簾後規規矩矩端坐,看似在認真檢閱,但目光卻望著北方天地,也不知在看些什麼。
至於東方離人,一如既往的穿著銀色胖頭龍蟒服,在窗前站立,麵前擺著畫案,正在畫‘姐姐巡視千軍圖’,可能是出於私心,把自己也畫在了跟前,旁邊還站著個俊美無雙的護衛當保鏢。
瞧見身著鎧甲的女帝進來,璿璣真人便撐著身子坐起,拍了拍身側:
“過來歇會兒吧,夜驚堂去北方這麼久,怎麼一點消息都沒有?要不為師過去看看……”
女帝也操心夜驚堂的安危,但更相信夜驚堂的能力,讓師尊也跑過去,除開每天用酒色掏空夜驚堂的身子,她想不出還能幫上啥大忙,對此道:
“應該快回來了,離人都沒說話,師尊急什麼。”
東方離人畫筆一頓,雖然心裡挺想念夜驚堂的,但當著姐姐母後的麵,她可不會表露出來,回頭道:
“提我作甚?我又不牽掛夜驚堂。”
璿璣真人自從一起開團後,這段時間經常和離人同床共枕,可是知道離人每天晚上都做夢,還大逆不道的把她這師尊當相公,用手到處亂摸,疑惑小驚堂怎麼不見了。
不過這些羞人事,明說出來離人肯定記仇以後收拾他,璿璣真人也沒指名道姓,隻是用指尖轉著一縷青絲玩味:
“也不知道是誰,想情郎想的每天晚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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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娘娘眉頭一皺,瞥向璿璣真人,眼神意思明顯是——你再亂說試試?
而東方離人則當做沒聽見,繼續琢磨起畫卷。
四人如此閒聊,女帝剛端起茶杯喝兩口,負責情報機構的白發諦聽,就快步上了城樓,來到屋裡恭敬道:
“陛下,北方來了消息,夜大人潛入了皇城,得手了明神圖,後和平天教主聯手大鬨碧水林,強取丹方未果,目前尚未離開燕京,正在等待下次機會。”
璿璣真人一愣:“他膽子這麼大?都搶到了明神圖,還敢留在燕京?”
而女帝則是眉頭一皺:“他怎麼和平天教主一起動的手?”
白發諦聽也遠隔千山萬水,自然不清楚,隻是道:
“燕京的暗樁也不清楚,隻是說項寒師已經服用的丹藥,隨時可能出關,和仲孫錦展開合圍之勢,夜大人處境恐怕危險……”
太後娘娘聞言自然急了,起身道:“那就讓他立刻回來,不要太貪心……”
東方離人微微抬手,製止了太後娘娘的話語: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夜驚堂敢留下自然有把握,我們不清楚當地實情,隔這麼遠亂指揮不好。”
女帝想法和離人一樣,離人已經開了口,她便也不再重複,隻是道:
“讓燕京的人手全力協助夜驚堂他們脫身,派人在邊關接應。”
“是。”
“去把王國公他們叫過來,送太後和靖王回行宮休息。”
“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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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想讓三娘露臉說兩句的,但場合不合適,想了三個小時都沒憋出來,隻能提一句了……
順便點下昨天的名:《無敵駙馬:從迎娶癡呆公主開始》,昨天發晚了,看到的人不夠多,汲取氣運不夠徹底,再榨一次or2!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