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把人折磨成這個樣子。"他貌似可惜地搖頭,"真狠心啊。"
岑彧冷笑,"是啊,真狠心啊。"
"從一開始就被你視作棄子,這個下場不就是你為他選的嗎。"
岑彧從知道耿睿背後是岑儼指使,他就明白。
這個人對於岑儼來說,死活不論。
他唯一的作用就是把他心中壓抑和逃避的那些生生扯到明麵上。
讓他失控,讓他直麵,讓他用自己的慘淡晦暗逼退秦唯昭。
未來就算不是耿睿,也會有彆的更加契合秦唯昭的人。
一個足以和她熱切鮮活的生活匹配的人。
但無論如何,那個人都不會是他。
岑儼隻是在告訴他,被病態養育的人,摘不到健康飽滿的鮮花。
這個人的一生都在為了權勢地位奮鬥。
即便是孕育下一代都是為了綿延岑家的榮耀,岑彧從來都是岑儼鞏固岑氏的工具。
他了解他,以他對秦唯昭的上心程度,岑儼嘔心瀝血經營的岑家很有可能被他拱手送給曾經的競爭對手。
這比殺了他都難受。
所以即便是會徹底激怒他的兒子,即便他的生存處境會變得更加艱難,他依舊選擇鋌而走險。
在他看來,斬斷岑彧和秦唯昭之間的聯係,才能將岑氏牢牢攥在岑家人手裡。
他此生最驕傲的事情就是培養出了一個優秀又不近人情的兒子,然而最大的敗筆同樣還是他的兒子。
岑彧冷血卻還殘存著對人的感情,他有七情六欲,會猶豫會不忍會妥協,而這些都不該是在他的身上出現。
一個優秀的掌權者,絕不能擁有任何軟肋。
"小彧,我太了解你了。"
岑儼詭異地笑起來,"你是我教出來的,你忘了?"
"就算你再怎麼否認,我都是血脈相連的父親,你的身上流淌著我的血,那種偏執和陰暗,你這輩子都擺脫不了。"
"不然,這個人的存在怎麼可能影響到你和秦家大小姐的感情呢。"
"岑彧,靠壓抑自己的本性偽裝出來的溫良騙到自己心愛的人,卻又忍不住地暴露,想狠狠不下來,想愛又愛得執拗,沒有止境地折磨自己的生活多麼痛苦?"
他誇張而扭曲地笑著,"爸爸在幫你啊,小彧,就算沒有他,你們之間也遲早會有這一關要過。"
"不是嗎。"
岑彧冷漠地看著他。
扯唇,嘲弄道:"說了這麼多,也掩蓋不住你的害怕。"
話落,岑儼麵容僵硬地停在臉上。
笑容寸寸脫離。
"什麼意思。"
正如岑儼了解他,他也同樣了解岑儼。
他說的太多,從一開始就企圖用他慣用的手段灌輸給他,他和秦唯昭不可能的思想。
最終不過是為了保護自己最珍愛的東西。
"我們確實是父子,都懂得利用對方最珍愛的東西,一擊致命。"
岑儼逐漸睜大眼睛,"你要乾什麼?"
岑彧緩緩靠近他,一字一句咬得清晰分明。
"接管岑氏,一是為擺脫你,而是為秦唯昭。"
"你費儘心機想要保留的,最終都會落在她的手裡。"
"如何處置,都由她做主。"
"爸,你說怎麼樣。"
他笑起來,眼睜睜地看著岑儼目眥欲裂,已經維持不了平靜的狼狽樣子。
"不可以!不可以!"
"你是不是瘋了,那隻是一個女人,能給你帶來什麼,沒有岑氏的萬分之一!"
他情緒異常激動,他清楚地知道岑彧絕對能說到做到,"你這個混蛋,我把你培養出來不是讓你為了一個女人放棄一切的!"
"你這麼愛她,她呢,她像你愛她那樣愛你嗎!"
他轉動輪椅過去,抬頭猙獰地看著岑彧,"你看,你把他折磨成這樣,不就說明那個女孩根本承受不了你的失控嗎,那你何必啊!"
岑彧冷眼看著他發瘋。
緩慢俯身,雙手按在他的輪椅扶手上,殘忍清晰地在他耳邊說,"你看,讓你放棄岑氏你就這麼瘋狂。那你怎麼會企圖動搖我和她呢。"
"我也會瘋啊。"
"相信我,你想要的,一個都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