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先的屍體會怎麼處理,瞿白並不關心,自然有人去管。
那個男人是如何銷聲匿跡於這個世間的,大概無人在意,但瞿白知道,那是沾在他手上的血。
簡單處理過傷口,老k走到他跟前:“走吧,去看看你大哥。”
瞿白漠然起身。
他們一路前行,朝著莊園裡一棟白色的小樓而去,那裡把守森嚴,除了特定人員和老k,其餘人很難靠近
“你彆怨恨我。”
走了幾步路,老k開口:“這麼多的孩子裡,我也就隻能指望你了。”
“那遲夏呢?”瞿白問:“我聽說她才是你最喜歡的孩子。”
“你錯了。”老k笑:“你跟她我一樣喜歡。”
“但她現在是警察。”瞿白嗤笑:“嫉惡如仇的警察。”
“但她骨子裡的東西是不會變的。”
老k笑的毫不在意:“白,跟你比起來,她是真正從血海裡爬出來的孩子。”
“她是怎麼進來的?”
瞿白聲音清清冷冷地,聽不出有多好奇,給人一種他隻是沒話找話的錯覺。
老k停了下來,仿佛走了這段路他已經累了似的,他呼了口氣,看著遠處:“她啊……跟你差不多吧,又比你慘一些。”
“慘?”瞿白這才表現出了點好奇。
老k卻不說了,他重新走起來:“白,好奇心太大不是什麼好事。”
“你想過嗎?”瞿白問“如果我恢複記憶,記起她,我會不會為了他而背叛你?”
“想過。”老k很快道“這也是我為什麼封鎖你記憶的原因,但到了現在,我不想了。”
瞿白沒說話,等著他的下文。
老k笑道“如果你對她足夠好奇,那你應該知道,她曾經差點要了你的命,你們之間不僅隔著那段被封鎖的記憶,還隔著你們各自戰友的命,從這一點來說,你們已經是兩條道上的人了。”
瞿白依舊沒說話。
又走了幾步,老k又說“但她遲早要回來的,這裡才是她的家,等她玩夠了,不想回,也得回。”
他說這話的時候,神態慈和,尾音卻是狠厲的。
“她本來就應該活在黑暗裡。”他又說。
瞿白的目光幽幽地落在遠處的樹尖上“如果她不呢?”
“我有底牌。”老k笑,仿佛剛才講了個笑話。
他勢在必得。
直到走進那棟白色小樓,瞿白都沒再說話。
這棟樓裡,住著老k的孩子。
他曾經有過兩個兒子,如今隻活著一個,卻是以植物人的狀態長久地沉睡於這棟小樓,依靠龐大的醫療團隊吊著那條隨時都能沒了的命。
從進入這棟小樓的那一刻,他就不是殺伐果斷,狠厲無常的老k了,而是真正地回歸到了一個父親的身份。
他那麼愛他的孩子,可也是他親手讓他的孩子躺在那裡。
或許是經曆了剛才那一遭,瞿白疲憊地想,這世上人心這麼光怪陸離,愛和傷害卻能永恒同在。
但對他這種人來說,那一丁點所謂的愛,其實都是可望而不可即的。
另一邊,遲夏終於回到家裡,好好洗漱了一番後,駱尋那邊打來了電話。
“一直沒來得及問你。”駱尋問她:“這次發病,你想起了什麼了沒有?”
遲夏給胳膊上藥,等了好一會兒才說:“記起了一些,但不是什麼好回憶,我還得再理一理。”
她說完這話,笑著問駱尋:“駱隊,你大晚上打電話過來就是問我這個?”
“不是。”駱尋說:“現在是下班時間。”
“下班怎麼了?”
“下班可以談戀愛。”
駱尋說的有點不好意思:“我研究了一下,普通人談戀愛初期都會煲電話粥。”
“咱倆就不用了吧?”遲夏笑道:“咱倆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再說了,咱們不是普通人。”
“那是什麼?”
遲夏清了清嗓子,義正言辭:“我們是光榮的人民警察。”
駱尋以為自己會無語,但他現在卻隻會咧開嘴笑:“嗯,那行,光榮的人民警察遲警官,我其實就是想找個理由給你打個電話。”
遲夏內心輕輕雀躍著:“你現在在哪裡?”
“加班。”辦公室裡,駱尋靠在椅子上:“寫老常要的報告。”
遲夏在那頭說:“那我可不會來陪你。”
“我看電視裡人家都回來。”
駱尋揉了揉眼睛,想到了什麼,趕緊起身往報告上添了幾個字。
遲夏回他:“葛靜怡待會來找我。”
“葛靜怡?”駱尋站起來動了動腰:“她來找你乾什麼?”
“大概是私事吧。”遲夏說:“她情緒好像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