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無賴理論?!
俺們在草原上生活多少年了,你們大明才建立多少年,俺們咋就成你們的了?
這簡直……比明搶還過分!
一向不講理的人,時下卻萬分憋屈,中年男人暴喝:“你們講不講道理!?”
馮保一臉囂張,哼道:“少廢話!要麼安安分分的做大明子民,接受朝廷安排,要麼……咱們手底下見真章!!”
“你們……”中年人指著三人,手指顫抖,嘴唇哆嗦。
李青說道:“大明給足了誠意,你們在草原上的日子也不好過,做大明的子民,於你們部落九成九的人而言,都是一件幸事。你們這些人激烈反對,無非是怕手中權柄旁落罷了,可你有無想過,你今日這不足為道的地位,他日你之子孫,可能完美繼承?”
中年人的憤怒表情為之一僵。
李青幽幽道:“怕是不出兩代人,就淪為部落底層,過著朝不保夕的生活,甚至運氣差點,直接就絕了種也說不一定。”
中年人表情再變,憤怒斂去,臉色難堪。
“我大明軍隊來此,是抱著談的誠意,打的準備,是談是戰,取決於你們!”李青道,“去回話吧!”
中年人神情一變再變,末了,一言不發的翻身上馬,揚長而去。
兩軍交戰,攻城為下,攻心為上。
如若能不打,那是最好,大明軍隊戰力是強悍,可士卒也是人,會流血、會犧牲。
草原部落武器落後,可幾乎全是騎兵,且還占據主場優勢,戰爭全麵爆發之下,哪怕有他臨陣斬將,一場惡戰下來,也會死傷許多人……
馮保有些焦急,問道:“侯爺咱們要不要……?”
說著,做出一個狠厲的表情。
“不急。”李青說道,“若能兵不血刃,功勞更大!”
馮保怔了怔,麵上的焦急斂去了幾分。
李青對戚繼光道:“我去探一探對方虛實,你不必顧及我,也不用等我,是談,是戰,是回撤,你視情況而定就好。”
“好!”
李青翻身下馬,揚長而去……
馮保眼珠子都瞪出來了,戚繼光也是滿臉震驚,騎兵前列的許多士卒,更是驚掉了下巴。
原來……
人也可以比馬快,且能快太多太多……
~
李青在方圓十裡繞了一個大圈兒,並未發現對方多餘的人馬,心中大概有了譜。
俺答汗本身也不太想打!
顯然,他也深刻明白跟大明硬碰硬,是件很不明智的事。
之所以如此,也隻是想爭取更多好處,並保留當下權柄。
可這一來,就不符合大明的利益了……
李青沒有動手,對方都是騎兵,四散奔逃,他也殺不了多少,且一旦動手,就隻能戰了。
時下,跟洪武永樂朝那會兒不一樣。
那會兒沒有調和的餘地,隻能以殺傷對方有生力量為主,這會兒卻能收歸己用,一味的消滅不劃算。
…
日暮降臨,李青返回。
“如何?”
馮保搶先答道:“也沒談出個所以然來。”
李青笑了笑,道:“至少,對方是肯談的,咱們先回去吧,即便要打,也不急於這一時。”
“呃嗬嗬……侯爺說的是,好飯不怕晚嘛。”
李青嗬嗬道:“戰爭可不是什麼好飯,會死人的。”
“呃……是。”馮保訕然道,“侯爺宅心仁厚、體恤將士……”
李青擺擺手,翻身上馬,“天都要黑了,走了走了。”
……
次日,帥營。
四人圍坐在沙盤前,俞大猷道:“以本帥之見,打還是要打的,侯爺攻心之計雖好,卻難以起到決定性作用,俺答汗對部落有絕對的掌控權。”
馮保如逢知己,忙附和點頭。
李青沒說決定性的話,隻是問道:“依你之見,該怎麼打?”
俞大猷:“針對性的打!”
戚繼光:“擒賊擒王?”
俞大猷頷首,道:“這個王,不隻是俺答汗,準確說是俺答汗的一整個嫡係,這個數量不會少了。把這些人消滅,才能讓其他人敢於投向大明懷抱。”
“確實……”
戚繼光緩緩點頭,“我有一計!”
“什麼?”
戚繼光拱手道:“大帥,末將攜十餘騎去登門拜訪俺答汗,摸清其底細,來個一窩端。”
馮保愕然:“就這?”
他是監軍,還是隨堂太監,對一個先鋒沒必要太客氣,且他真心覺得這太幼稚了。
戚繼光也不生氣,嗬嗬笑道:“公公,俺答汗也想談,而且……俺答汗哪知永青侯的厲害?”
李青輕笑點頭:“這計策雖樸素,卻極具可行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