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熜:“……”
“兩百萬兩不是錢啊?”朱厚熜悶悶道,“朝廷沒你想的那麼有錢,且這是打仗,你就不能認真點嗎?”
李青說道:“我去,下限就低不了。”
朱厚熜愣了下,歎息道:“再讓你精進下去,一些個小規模戰爭,你自己就能打了。”
“話不是這麼說的。”李青說道,“打我可以打,但我一個人沒辦法代表大明,對方隻會神話我個人,而非大明。能代表大明的,隻能是大明軍隊。”
“嗯…,也是。”
“對了,禮部和司禮監的人,快該回來了吧?”
“多則十餘日,少則七八日。”朱厚熜說道,“其實他們回來與否,跟出兵沒關係,等他們也不過是為了夯實一下信息透明度。”
瞧著遠處的奉天殿,朱厚熜一時有些落寞,“你說……未來住在這裡的人,會是誰呢?”
李青也沒有答案。
良久,
“裕王、景王也都不算小孩子了,民間這個歲數有的都成親了,不妨眼光放長遠些。”
朱厚熜眸光一亮,微微笑了。
“好聖孫?嗯,不知我嘉靖的好聖孫,又會是誰?”
李青斜睨了他一眼,揶揄道:“你還真把自己當朱棣了?”
“……不可直呼成……太宗名諱。”
李青翻了個白眼,道:“我不叫老四,都夠給麵子了好不?就是他在,我這麼說他能咋滴?”
朱厚熜氣哼哼道:“人不在,怎麼說還不是你一張嘴?誰知你那會兒是個啥樣,這會兒隨你咋吹也沒人能反駁什麼。”
“實錄、起居注,不都有嗎?”
“……”
氣鬱了陣兒,朱厚熜說道:“從西域回來,你就帶載壡去金陵吧,裝瘋賣傻也著實辛苦,能快快樂樂的度過這一生,哪怕不做皇帝,也未嘗不是件幸事。”
李青微微點頭。
朱厚熜突然有些意興闌珊,轉身往下走,一邊道:“快要去西域作戰了,你也好好養精蓄銳吧,朝中之事無需你操心了,這十年有你沒你都一樣,有朕足矣!”
李青瞧著他的背影,欣慰的同時,也有些唏噓。
若無朱厚照的胡鬨,若朱厚熜就隻是個藩王……於朱厚熜而言,未嘗不是件幸事。
“一個大逼兜真不虧,太賺了,真是便宜那廝了。”
李青咕噥了句,轉而開始憧憬這次的西域之行……
~
正月下旬,前去與西域交涉的禮部、司禮監一行人回歸。
緊接著,欽天監卜算出了出兵的黃道吉日!
二月二,龍抬頭,人如虎,馬如龍,戰則必勝。
對於這次出兵,朝堂上的反對聲浪並不強,攏共才出兵三千人,跟永樂年間動輒數十萬根本不在一個量級,根本不會影響到文官集團的政治地位。
時至今日,武將也很難再壓過文官了,甚至可以武斷的說,沒可能再蓋過文官了。
最大的原因就是沒仗可打了,不走殖民路子的前提下,武將的話語權,隻會越來越低。
這也是曆代王朝和平期的通病。
當然了,這個通病也不全是壞處,甚至好處更多,和平時期武將掌握話語權,和平難以繼續下去了。
群臣不怎麼反對出兵,卻對收取西域非常抵觸,一致認為這是個賠本的買賣,覺得在花冤枉錢。
可皇帝實在是鐵了心,再加上李青的十年之約,也不好鬨太凶。
末了,也就罵一罵朱厚熜敗家,出一出心頭惡氣的樣子……
不過朱厚熜根本不在乎,了解了更詳儘的情況之後,當即就將軍令下達給了胡宗憲,並提前全款撥付軍需,好讓將士們沒有後顧之憂……
時光悠悠,正月轉瞬即逝。
二月二,龍抬頭,龍頭直指西域……
群臣隨皇帝相送,直送至城門口,才駐足停下,一番場麵之後,瞧著李青漸行漸遠,一群人好一陣輕鬆。
這煞星可算是走了。
祝你為國捐軀,名垂青史……群臣在心中祈禱。
雖然知道這種可能性極小,但萬一呢?
念念不忘,必有回響……群臣憧憬又虔誠的祈禱,隻求李青一去不回。
…
夕陽下,李青騎著戰馬,迎著夕陽餘暉,身體小幅度擺動著,滿臉的輕鬆,滿心的振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