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沒搭話,說道:“步入正軌之後,你依然可以從事你熱愛的事業,甚至做個甩手掌櫃,當然了,也不能完全放任不管!”
“?”朱載壡呆呆道,“既如此,那為什麼非要是我?”
“因為你是你爹的兒子,因為虎毒不食子!”朱厚照悶悶說。
朱載壡怔了怔,還是沒太明白,問:“弄個刊印作坊就能讓我爹起殺心?”
“起初不會。”李青說。
“鐺鐺鐺……!”朱厚照氣憤的敲桌子,道,“他大爺還在呢,你就這麼哄騙小孩兒?”
“我不是加‘起初’前綴了嗎?”
“你……你氣死我了。”朱厚照吹胡子瞪眼,冷哼道,“你覺得以他的腦子,能辦好你交代的事?”
李青:“……”
“你折一折,我幫你!”
“我不想……”
“不,你想!”朱厚照打斷道,“沒有我,你辦不成,再想想。”
李青倏地起身,狂怒道:“你剛說什麼?”
朱厚照也站起身,一步不退,“沒有我,你辦不成!你當然可以交給小姑去辦,如果你忍心再讓她勞神,不過,即便小姑辦,我也會搗亂!”
“好好好,我真是好臉給多了。”李青氣笑道,“你真覺得我很稀罕你?”
“隨便你怎麼想吧,這是我的底線,一步不退!”
“你信不信我現在就讓你見太祖?”
“誰怕誰孫子!”
“你們不要再吵……”
“閉嘴!”
兩人異口同聲,麵露森然。
朱載壡被嚇得立時就不說話了,委屈巴巴。
二人對峙良久,李青深吸一口氣,道:“明日給我一個詳細的計劃!”
“可以!”朱厚照不卑不亢,神色淡淡。
李青沒再多說,徑直離去,消失在夜色中。
“撲通!”
朱厚照一屁股坐在椅上,不停地大喘氣,一邊道,“娘的,真是嚇死個人,你爹真該好好感謝我,感謝我為他守住了陣地……”
“大伯你這……”
“快給我倒杯茶,後背都出了一身冷汗……”朱厚照心有餘悸的罵罵咧咧,“你真當那狗日的心慈手軟啊?動了真怒,不一巴掌拍死我,也得讓我下不了床……”
朱載壡忙跑去一邊,倒上茶,返身遞給他,見大伯還是滿臉後怕,安慰道:
“先生也沒那麼暴力,至少……對皇帝還是挺斯文的。”
“你懂個錘子,大明皇帝再沒有比我挨打多的了,他打不打皇帝我能不知道?”朱厚照氣鬱道,“真當那狗日的是善男信女……”
朱厚照突然閉了嘴,朱載壡也覺得室內溫度陡然下降,不禁望向門口。
果然,李青正一臉陰沉的看著他們。
“那什麼……你還有什麼要說的!?”朱厚照乾巴巴道,想硬氣,卻也硬氣不起來了。
李青深吸一口氣,強忍著一巴掌呼死朱厚照的衝動,道:
“我回來的事,就不要告訴你小姑、小寶他們了,我很快就走,明日計劃書給我弄好,弄不好……你知道的。”
“呃嗬嗬……多大的事兒嘛,可以的!”
李青冷冷道:“管住你這張嘴,再背後說我壞話,你看我揍不揍你就完了!”
“好的。”
李青又走了。
朱厚照等了好一會兒,確定李青不會再回來了,才氣鬱道:“瞅瞅,瞅瞅,我有沒有說錯?他是不是暴力狂?”
朱載壡有些無語,又有些想笑。
末了,還是憂心於李青的交代,會給大明造成什麼影響。
“大伯您說,永青侯這樣……到底是利大於弊,還是弊大於利?”
朱厚照氣鬱之情緩緩斂去,輕輕歎道:“這得看怎麼理解了。”
“侄兒蠢笨,還請大伯明言。”
朱厚照嘴角扯了扯,“利大於弊!”
“既如此,大伯你為何還要激烈反對呢?”朱載壡不解,“大伯說過,李青會保全朱家,我爹也說過類似的話,且你們都也明白,大明不會萬萬年,我爹他……更看重權力,可您為何也……不支持他呢?”
“孩子,李青這樣的人,隻要用不死,就要往死裡用,知道嗎?”
“啊?這……”
朱載壡訥訥道,“可李青也不是要撂挑子啊?”
“當然不是,我也沒說他撂挑子。”朱厚照搖頭道,“如若按部就班,李青會更累,累吐血的那種,效果也會打一定折扣,且還會過早成為所有人的敵人……可卻能保住朱明皇權更久,避免過早淪為吉祥物,同時呢,也更為穩妥。”
朱載壡不知該說什麼好,吭哧半晌,才道:“這樣是不是太過分了啊?”
“當然過分,這就不是人乾的事兒。”朱厚照自嘲一笑,道,“這人啊,都是先有立場,再論是非,你大爺我到底是朱家人,不能如他那般完全不考慮朱明王朝,再一個……早些成為公敵,早點被世人厭棄,於他而言,未嘗不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