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看向李寶,道:“你也一起。”
“是!”
目送爺孫離去,趙貞吉不禁有些憂慮,心道:“可彆是朝中又出變故了啊,算算日子,永青侯這會兒估計也離開了京師,難道是心學推廣要暫停……”
趙貞吉胡思亂想……
沒多久,爺孫二人便又回來了。
趙貞吉連忙起身向外張望了一眼,見無欽差身影,稍稍放了心,真若是暫停心學推廣,欽差肯定會親自傳達給他。
“敢問侯爺,可是京中……?”
“是有一點變故。”李信走到位子上坐下,說道,“趙巡撫,對商紳講學的事要延後了。”
趙貞吉一滯,“生了什麼事?”
“也不是什麼大事,朝廷要開商會,應天府、鬆江府、蘇州……商會成員的家族掌舵人,都要進京。”
趙貞吉緩緩點頭:“既然是朝廷的意思,那下官就再等等,先在國子監展開吧。”
“嗯,不過勳貴方麵,本侯還是可以幫幫忙的。”
李信笑了笑,轉而看向李寶,“這次,你去吧。”
李寶點頭稱是,向趙貞吉問詢:“趙巡撫,永青侯可還在京師?”
趙貞吉微微搖頭:“離開京師之前,永青侯曾說過,他在京師不會待多久,怕是李公子抵達京師之時,永青侯已經回來了。”
聞言,李寶有些失望。
趙貞吉也有些失望,失望於心學推廣的進程受到限製,歎了口氣,起身一揖:“叨擾侯爺了,動員勳貴之事……拜托了。下官告辭”
李信含笑頷首,起身道:“我送趙巡撫。”
“嗬嗬……侯爺太客氣了。”
……
府門前。
目送趙貞吉乘轎離去,爺孫重回客堂,李寶輕聲說道:“爺爺,看這意思,朝廷是打算從江南大富身上搞點油水了。”
李信微微頷首,輕歎道:“朝廷讓利於民的事做了太多,如此也是應該,朝廷也不容易啊……”
李寶蹙起眉頭:“撈油水在其次,孫兒擔心的是,如此會影響到工商業。”
“還有太上皇呢,當不至於此。”李信沉吟道,“帶上錢去吧。”
李寶想了想,道:“還是不帶為好,帶著錢去反而給人一種李家配合朝廷演戲的感覺,再說,皇上口諭也沒說錢的事,如此未免顯得皇上是貪富紳錢財,還有,咱們也沒數啊,多了少了的,還不如不帶。”
李信思忖少頃,同意了孫子的說法。
“就按你說的辦吧。”
李信籲了口氣,道:“爺爺老了,你太姑奶奶也老了,你父親經商一道上,實在中規中矩,未來,李家就靠你了,可要爭氣才行。”
李寶重重點頭:“孫兒會的。”
“嗯。”李信問道,“你太爺爺著的書,你也基本看完了,可有收獲?”
李寶點頭。
“對李家未來,你怎麼看?”
“李家會一直強盛下去。”李寶說道,“李家之富強,因祖爺爺而起,可李家已然富強,隻要注重子孫教育,縱是一時暗淡,用不太久,一樣會再次迸發出璀璨。”
李信笑了笑:“你比爺爺樂觀太多了。”
“不是樂觀,而是基於理性判斷。”李寶信心滿滿道,“小寶有信心教育好子孫!”
“還挺狂……”
李寶嘿嘿笑道:“小寶還年輕嘛,哪能死氣沉沉的?真那樣,爺爺怕是又要失望了。”
“你這兔崽子……”李信失笑搖頭,“你也是大人了,怎麼說,怎麼做,當明白,收拾一下,明兒個就趕赴京師吧。”
“是!”
……
秦淮河畔,柳枝發出嫩芽,春風徐徐,空氣清新。
李青愜意的享受春天,一邊回味著沈煉的那一番話……
“終會有越來越多的人,或主動,或被動,踐行我的主張,或許不用太久,再有個大幾十年,我就可以真正的不問事事了……”
李青想想就輕鬆。
撿起腳邊一顆石子隨手甩出,打出一連串水漂,漣漪蕩漾,李青佇立了片刻,雙手交叉放於腦後,邁著極不優雅的步伐往家走……
小院兒,
門鎖是打開的,李青推了推,推不開,便隻好跳院牆進門。
李雪兒正在他的躺椅上曬太陽,已然睡著了,李青也沒打擾她,去書房隨便找出一話本,搬來椅子在她邊上坐下,打發無聊時間。
春意濃鬱,陽光和煦,李青沒看一會兒便哈欠連連,索性往椅背上一靠,也緩緩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李雪兒幽幽醒來,正要起身,餘光瞧見邊上的李青,她先是一怔,後又一喜,想了想,又躺了回去,重新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