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都綠了。
李青是哪路神仙他們不知道,可下船的小老太太是哪路神仙……他們可太知道了。
那可是他們的太姑奶奶!
太姑奶奶何許人也?
當今永青侯的姑姑,李家科技的奠基人,蒸汽船、蒸汽挖機,蒸汽鐵軌車,新型農肥……
哪個不是太姑奶奶搞出來的?
當今的李家家主聽永青侯的,永青侯聽太姑奶奶的,可以說,真正意義上的李家話事人,就是這個精致的小老太太。
雖然太姑奶奶去了海外好些年,回來之後也不再管事,可自幼聽著太姑奶奶的事跡,在太姑奶奶說一不二的威勢中長大的他們,對其之敬畏,已然深入骨髓。
明白今日之事,被太姑奶奶得悉,哪能不慌?
如何不怕?
“六哥……”
“八弟……”
六哥望向八弟,八弟看向六哥,兄弟倆腿肚子發軟,跳河的心都有了。
~
秦淮河上發生的事,很快就傳揚開來,僅數日功夫,成為了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最後,還刊登了金陵日報的頭條。
聽說,永青侯都出了麵,帶著兩個公子哥去了刑部大牢。
最後更是公開表示:凡李家人囂張跋扈,仗勢欺人,如若應天府姑息,必向朝廷參本。
永青侯如此,其他涉事家族,不敢不如此,一群被下了兩次餃子的公子哥,一股腦全進了刑部大牢。
最終,連蘇州那邊的日報,也都給刊登了。
事情發展到此處,百姓反而同情起這些貴公子了,甚至覺得處理太嚴厲了。
說到底就隻是擋了路,連著兩次被丟下寒涼的河水不說,還給關了大牢,怎麼也罪不至此……
而那位神秘的青年人,口碑也是急轉直下,成了為了出風頭而出風頭,還敢做不敢認……
李青沒有憤怒,雖然有些無奈,卻也能理解。
工商業的發達,驅使百姓趨利,自然而然便會造成百姓喜歡共情資本的現象。
不過,李青相信這隻是一時的,隨著資本的持續做大,百姓終會明白雙方不是簡單的從屬關係。
百姓早晚會對資本祛魅。
……
這一日,趙貞吉在李信的引見下,來到了小院兒。
見到如此小的宅院,趙貞吉不免驚詫,雖然非常精致,可也太小了,根本不符合永青侯的身份地位……
趙貞吉忍著唏噓,躬身一揖:“下官冒昧來訪,還請侯爺恕罪。”
李青笑著說:“你可是大功臣,誰敢治你的罪啊?”
“呃嗬嗬……侯爺過譽了。”趙貞吉自謙的笑笑,道,“下官今日不請自來,正是為向侯爺請教講學之事。”
“這個你比我在行,我可沒能力指點你。”李青說道,“這些日子下來,都有什麼成果?”
“下官慚愧,講學成果很有限。”
李青知他是謙虛,不置可否的笑笑,道:“說說看。”
趙貞吉輕歎一聲,道:“其實講學的成果隻有一個——大學之道,在親民。”
李青眸光大亮,連連讚道:“這成果可太大了,這才多少天,你就取得如此成效,嗯…,讓你來金陵講學,果然是個英明的決定。”
趙貞吉不好意思的笑笑道:“侯爺委實謬讚了。”
頓了頓,“都說萬事開頭難,可換之心學,卻不然……”
趙貞吉歎息道:“早在來的路上,下官就推算過初次講述心學,會麵臨的狀況,故此,早早做了規劃,這也是下官能一下子取得成效的原因。”
“不過,學子們接納了極小一部分心學之後,又會是如何反應,下官也無法預測,自然也沒有什麼準備。”
趙貞吉乾笑著說:“這兩日的進展就很緩慢了,可以說沒有進展,下官此番前來,真是為求教侯爺,您事上練了近兩百年,稍微指點一二,於下官而言,便勝過苦讀十年。”
李青哈哈一笑,道:“你是心學門人,豈不明白特事需特辦的道理?不是我不願教你,而是經驗之談不可複製,再說,我也沒有講學的經驗。”
聞言,趙貞吉不禁有些失望。
李青明白他的心情,安慰道:“不用急,這種事急不得,事實上,你在短短時日將在新民改為在親民,已然大大超出我的預期,縱是二帝,也隻會開心,不會苛責於你。”
“我們都明白心學的恐怖之處,沒有人會嫌你慢,你不要有焦慮之心。”
李青認真道:“欲速則不達,你慢慢講,讓他們慢慢聽,重塑儒學需要時間,需要很長時間,這是一場持久戰。”
趙貞吉苦笑點頭,接著說道:“還有一件事,海瑞要來應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