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含笑頷首:“未來人看你們,總比你們看未來人看得清楚、透徹,無愧於國,無愧於民,曆史便不會辜負你們。”
“是,永青侯高見。”
李青舒了口氣,說道:“如置身於高位,去俯瞰人之一生,其實也沒有什麼過不去的事,耿耿於懷的點,今日的分歧,未來回顧,大抵還會覺得幼稚呢。”
高張二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臉上的怨懟消弭了幾分。
“嗯,回去吧。”李青無力地擺了擺手,真不知三人是咋混上內閣大學士的。
三個內閣大學士,湊不出一桌酒菜,若不是為了大局,李青才懶得與他們浪費口舌,簡直是……一點也不懂人情世故。
虧得李雪兒還以為下午有酒局,特意提出午飯吃麵,結果……全白瞎了。
話說回來,這也不能怪他們。
一來,李青拿人不手軟,吃人不嘴短的名聲在外;二來,永青侯的位格太高了,令人生不出與之同桌共飲的心思。
說起來,還是不夠純粹,因此做不到趙貞吉那般。
三人又是一揖,“下官告退。”
“永青侯很喜歡看這話本?”臨走之前,李春芳見永青侯又拿起話本,狀似無意的問了句。
李青斜睨了他一眼,“你寫的?”
“不不不,下官隻是好奇一問。”李春芳訕笑道,“下官哪有時間搞這些……下官告退。”
李青收回目光,“不送了。”
“哎,侯爺留步……”
隨著三人離開,小院兒又恢複了清靜。
李雪兒走出門來,詫然說道:“竟然沒酒局?”
“誰說不是呢?”李青懶懶道,“三個大學士,湊不出一個會來事兒的,真教人無語。”
“還是你給人留下的印象好。”李雪兒說。
李青好笑道:“我說你沒話了是吧?你誇我點彆的還行,說我給人的印象好……十二朝來,我名聲就沒好的時候。”
李雪兒訕訕一笑,說道:“不管心中如何作想,總歸還是敬上三分的。”
李青搖了搖頭,放下話本起身道:“時間還早著呢,出去走走?”
“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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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青侯來京師了?”
大高玄殿,朱載坖振奮非常,忙問道,“什麼時候來的,父皇可有說讓他留在朝堂,為國效力?”
“我乾嘛要讓他留在朝堂?”朱厚熜無語道,“我都不是皇帝了,我才不操這個心呢。”
朱載坖都驚呆了。
若不是父皇將皇位都傳給了他,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父皇的親兒子。
哪有這樣的啊?
噎了半晌,朱載坖蹦出一句:“父皇,兒臣可是您兒子啊。”
朱載坖試圖喚醒父愛,
然,父愛如山體滑坡,老父親不為所動,秉承著不為兒孫我享福,表示道:“你能做到讓李青留在朝堂為你分憂,那是你的本事,做不到,那是你沒本事。”
“父皇您……您就幫幫忙唄。”朱載坖舔著臉說。
換來的卻是嗬斥:“滾蛋!”
“……”
朱載坖不由得心情抑鬱,心灰意冷,輾轉半晌,一咬牙,決定自食其力。
次日朝會一散,他就擺駕連家屯兒。
隻是沒等他道明來意,李青就提前打斷了施法——朝堂是不可能回歸了,你這輩子,我都不可能回歸了。
朱載坖破大防。
正所謂有其父必有其子,朱載坖悲憤道:“你是不是針對我?”
李青無奈道:“我說不是你信嗎?”
“不信!”
“那就是吧。”
“你……”朱載坖咬著牙,“李青,不管怎麼說,我是皇帝,我說的話是聖旨,你必須……你多少還是要聽的。”
李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