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正色道:“生死存亡之際,定不遺餘力,戰爭規模絕不會小了。”
朱載坖沉吟著說:“我不問,你不說,我問了,你才說……這是否說明,還遠沒到那時候?”
李青苦笑點頭:“可以這麼說,不過……戰爭具體什麼時候爆發,誰也不能確定,提前準備著總沒壞處,你是皇帝,當清楚許多時候統治者一拍腦袋戰爭就開始了,如昔年英宗,從決定用兵到禦駕親征、再到戰事開啟,總共也沒用一個月。”
朱載坖沉默。
良久,
“父皇知道嗎?”
李青頷首:“許久之前,我就與他說了。”
朱載坖歎了口氣,輕輕點頭:“你是見過大世麵的人,雖錯過了第一代帥才,卻趕上了第二波,與太宗招降過乃兒不花,與藍玉橫掃過北元王廷,也親曆過靖難之役,又做過那麼多次的監軍……這個帥才非你莫屬。”
既然不能把傳家寶留在身邊,那便可勁兒去造吧,反正李青耐造,又用不壞……
“我不適合。”
朱載坖不滿道:“你要是不適合,那天下間誰敢當仁不讓?”
“首先,海陸戰爭不可同日而語;其次,我沒有帶領水師的經驗;再有,我的秘密還不能全天下曝光。”
“現在知道的就少了?”朱載坖咕噥了句,不再勉強。
不是被說服了,而是他覺得李青還有更大的用處,比如:搞錢。
李青太能花錢了,可搞錢也是一把好手,大明財政開支如此龐大,是因為李青,大明財政如此龐大且沒有崩潰,還是因為李青……
朱載坖問道:“大明已然是債台高築,對漠北融合的開支預算是砍了一半,銀鈔也初步輸出了海外,可總體來說仍是處在入不敷出階段,戰爭最是燒錢,猶以海上戰爭為最,大多都是火器的對拚,真若被你言中,這麼大的財政缺口怎麼補?”
“到時候我會想辦法。”李青說。
朱載坖目光灼灼:“永青侯此言,極度缺乏信服力。”
“再加上金陵李家可有?”
朱載坖啞然,同時也有些不好意思,訕然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李青不置可否的笑笑。
“永青侯以為什麼時候準備為好?”朱載坖問。
“剛不是說了嘛,等倭寇大幅減少。”李青說道,“趁著將士手熱讓戚繼光以點帶麵,進而重塑大明水師,不失為最佳時機。”
朱載坖微微點頭:“朕明白了。”
頓了頓,“永青侯此次回京,能逗留多久?”
李青想了想,道:“此次來,主要是為你父皇調理龍體,會待得久一些,沒有具體期限。”
聞言,朱載坖當即說道:“朕倒是有個不情之請。”
“你說。”
“太子已有五歲,也已啟了蒙,永青侯既要為太上皇調理龍體,定是要常去大高玄殿的,這樣,朕讓太子去大高玄殿住,永青侯可捎帶手教一教……”
朱載坖問道,“永青侯總不會拒絕吧?”
李青略一思忖,“可以。”
聞言,朱載坖總算有了笑臉兒,說道:“隻要永青侯想入朝堂,朕隨時為你敞開大門。”
李青含笑頷首。
朱載坖歎了口氣,起身離去……
李雪兒不解道:“皇帝為何對你如此執迷呢?”
“小孩子心理,彆人有的也想有。”李青失笑搖頭,“快兩百年了,無形之中讓皇帝也有了路徑依賴,隻是為了擁有而擁有罷了。”
李雪兒啞然,繼而好奇問道:“隆慶之後的皇帝,你知道嗎?”
“這個還是知道的,接下來的那個比較有名。”
“怎麼個有名法?”
李青想說宅男,轉念一想,嘉靖也宅了好些年了,便轉而道:“墳讓人刨了,算不算有名?”
“啊?”李雪兒震驚非常。
李青哈哈一笑,道:“倒也不用如此,曆史的軌跡已經偏航,你就當聽個樂。”
“……這麼說,曆史上的下一任皇帝並非明君了?”
“不是,不僅他不是,他爺爺也不是。”李青感慨道,“九成九的人,都認為大明是亡在了這對爺孫的手裡。”
李雪兒咋舌。
“那眼前這個呢?”
“這我就不知道了。”李青懶懶道,“我連一點印象都沒有,可能比較中規中矩吧。”
李雪兒還想再問,旋即又覺沒意義,遂改口道:“做爺爺的被你改變了,做孫子的也定能被你改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