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朱載壡兩眼發直,訥訥道,“你莫不是糊塗了,本來大部分錢就讓富紳賺走了,再讓富紳賺錢……結果隻會更糟。”
“可以是錢,也可以是鐵疙瘩啊。”李鶯鶯說道,“是不是錢,不是富紳說了算。”
朱載壡茫然看向李青,“先生,這對嗎?”
“對的。”
朱載壡:“……”
好一會兒,他還是沒能繞過這個彎兒,悻悻道:“我實不能理解,算了,我都搞不懂,還是不摻和為好,還是交由小寶來做吧。”
“不理解也沒關係,夫君隻要做好這個商品就是了,這個對你容易,對我們卻難,而對你難的,對我們卻相對容易。”
李鶯鶯說道,“李家的產業太多,攤子鋪的太大,小寶雖極具商才,卻也難以麵麵俱到,你負責生產,我負責營銷,我們夫妻同心,還是可以做到的。”
朱載壡卻有些糾結,朝李青道:“先生,你覺得我們兩口子能做好?”
“當然。”李青含笑道,“如鶯鶯所說,你覺得難的事……隻是你覺得。”
朱載壡:||
“好吧,不過,鶯鶯到底是個女人,我也隻是個李家女婿,並非真正的李家人。”朱載壡說道,“出人出力可以,不能吃太多,不然,小寶沒意見,許許多多的李家人卻要不開心了。”
李鶯鶯也這麼認為,道:“趁著祖爺爺在,這些事還是提前說開為好,也省得內耗。”
“你們的意思是,讓我在李家小輩兒麵前自曝秘密?”
“不是所有小輩兒,隻針對男丁,因為女娃要嫁出去,不參與李家產業。”李鶯鶯知道祖爺爺的顧慮,說道,“其實,我認為知道了也好。”
“怎麼說?”
李鶯鶯默了下,歎道:“其實,現在李家已不年輕了,隨著李家財富的快速增長,李家人丁的興旺,這顆大樹已長了許多蛀蟲,誠然,家主的話還是極有分量,卻也不是任何事都能一言而定,許多重大決策,都要兼顧兄弟叔伯子侄的心理。”
朱載壡也道:“確實如此,小寶有能力,也有手腕,可他還年輕,還有許多倚老賣老的長輩,再說……李先生你最是清楚,即便是父皇,也不能隨心所欲。莫說以一人之心,奪天下人之心,便是以一人之心,奪群臣之心,也難以做到。”
李鶯鶯認真道:“祖爺爺,李家需要你這個老祖宗鎮場子,小寶也需要你來鞏固自身的話語權!”
“果然啊……”李青自嘲道,“一個和尚挑水吃,兩個和尚抬水吃,三個和尚沒水吃……越是興旺,問題越多,大家如此,小家也如此。”
如此情況,李青是有心理準備的,李青一直知道,李家早晚會從益蟲轉變為害蟲,這是必然的事,不以李家家主的意誌而改變。
為此,李青早就製定了計劃,待到那一日到來,就肢解李家這個大資本……
可李家‘病’的如此之快,多少還是超出了他的心理預期。
“小寶在家嗎?”
“現在鬆江府。”李鶯鶯道,“不過,應該快回來了。”
李青輕歎一聲,點頭道:“可以,等小寶回來,讓他準備一下,選個日子都來吧。”
“是。”
李鶯鶯勸慰道,“祖爺爺,李家嫡係這塊……還是正的。”
“嗬,不用安慰,我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日,隻是乍然來襲,多少有些意外,無妨的。”
李青擺擺手,起身道,“趁著小家夥不在,你們抓緊時間,我就不打擾了,不必送了。”
正欲相送的兩口子不由一滯,李鶯鶯臉兒紅的跟猴屁股似的,朱載壡也沒好到哪裡去。
這麼一耽擱的功夫,李青已然走出門去……
朱載壡歎了口氣,道:“鶯鶯,你看這……”
“看什麼看?”李鶯鶯羞惱道,“整日就想這些有的沒的,你……你真是沒皮沒臉。”
“……我是說李先生說的事,你想哪裡去了?”朱載壡沒好氣道,“是你老想歪好不?”
“我……想歪還不是你給帶的?”李鶯鶯羞惱成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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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兒一如既往的乾淨整潔,不用打掃就可以直接入住,李青搬出躺椅,往上一躺,開始怔怔出神……
李青並不是神,他也是人,也有情緒。
今日聽到李家如此,又哪裡會沒有丁點情緒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