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國子監。
秋高氣爽的早晨,李青手持折扇,閒庭信步地走進來,一如當初的李景隆,令人側目。
李青不是國子監的學生,可他表現的太自然了,也沒人去懷疑,隻是都覺得這人太騷包了。
不過有幾分‘姿色’罷了,瞧給你能耐的……
麵對周圍傳來的羨慕嫉妒,李青猶不自覺,山水畫折扇輕輕扇著,長發微微拂動,更顯風姿綽約……
走了一陣兒,忽見前麵一人背影略微眼熟,折扇‘刷’的一合,輕輕敲了下那人肩膀。
青年轉過頭來,先是茫然,後又驚詫,最後大駭……
見他如此模樣,李青更是篤信這人自己見過,“你是……?”
“我,我是老六……啊,不,我是小六。”
青年說話都不利索了,麵色煞白,滿臉驚懼。
李青還是沒能想起來,問道,“你認識我?”
“認,認識。”青年乾巴巴道,“秦淮河的事……小子深刻認識到了錯誤。”
這下,李青總算是有了印象。
“你也是監生?”
“呃,是。”青年摸不準這位老祖宗的心理,本著倒黴不能我一人倒黴的心理,道,“家裡不隻小子一個監生。”
似是怕李青不信,他立即朝一邊正與人交談的青年喊道:“八弟,過來一下。”
“啥事兒啊六哥……”八弟一邊說著,一邊扭過頭來,一見李青出現在這裡,頓時臉都綠了。
六哥誤我啊!
八弟心中鬱憤,嘴上卻不敢說一個拒絕的字,不是怕了六哥,而是怕了這位傳說中的李家祖宗。
秦淮河上下餃子,至今仍曆曆在目。
“隨我來。”李青先一步往一邊走去。
“是!”六哥八弟互視一眼,深感流年不利,垂頭喪氣地跟上……
一僻靜處,李青轉過身,停下步子,難兄難弟於一丈有餘前停下,腿肚子發軟,不敢再上前半步,卻也沒勇氣逃跑。
“李家有多少監生?”
兄弟倆相視一眼,都有些猶豫。
“小八你說。”六哥搶先說,“沒聽……先生是在問你話嗎?”
“你……”八弟與六哥斷親的心都有了,嘴上卻不敢表露不滿,小聲問道,“先生是問整個李家,還是隻局限於永青侯府?”
“一共多少?”
“一共……十幾個總是有的。”八弟訕訕道,“李家人丁興旺,這,這也是人之常情……啊,當然了,是不是人之常情,那也是您說了才算。”
六哥也瞧見‘人之常情’四字一出,這位傳說中的祖宗,麵色立即陰沉下來,連忙說道:
“您要是覺得不妥,我們兄弟這就回家。”
李青瞧了兄弟二人一眼,沒有表態,轉而問道:“趙孟靜今日可在此處講學?”
“在的在的,我們今日來就是為了心學而來。”
“嗯…,沒事了。”李青揮揮手道,“該乾嘛乾嘛去吧。”
“?”
“??”
兄弟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這麼……被放過了?
“還杵在這兒做甚?”
“啊,是是,小子告退。”二人躬身一揖,落荒而逃。
李青再次展開折扇,輕輕扇著,分明是清涼的早晨,可他卻是心中燥熱……
約莫一刻鐘之後,遠遠看到趙貞吉走來,接著,恭候於此的學子監生們開始彙集一處……
李青耳清目明,不需要湊上前去,一如之前在連家屯教朱翊鈞時那般,靠在牆上,怡然自得地觀察……
這次沒有六部官員陪同,甚至國子監祭酒都沒來,隻有趙貞吉一個人,畢竟,人都挺忙的,不能一直給麵子。
看得出來,這麼長時間下來,趙貞吉已經積攢了很大的聲望,眾監生學子安靜有序論資排輩兒,無一人喧嘩。
又半刻鐘過去,趙貞吉拿起‘擴音器’,開始講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