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能以遠低於市場價的方式賤賣,可賤賣又沒人同意。
抓鬮?
抓到的自然喜笑顏開,抓不到的更多人,又都說是暗箱操作。
整的父子倆是裡外不是人,偏偏六部的大員們,還一個勁兒的勸著不讓分家,直教人氣鬱又無奈……
李茂被搞得身心俱疲,索性擺爛了:“小寶,你去找你祖爺爺吧,我這個永青侯是管不了了,我也不想管了,愛咋咋地吧……唉,分吧分吧,都分了吧……”
時至如今,李茂還是有些難以接受這麼分家,把一多半財富這麼分出去。
李寶也沒了安慰父親的力氣,點頭歎道:“也隻能如此了。”
“對了父親,今兒上午三爺爺單獨找到我,說想要一個免死鐵券……您覺得呢?”
“想都不要想!今日想分免死鐵券,明日還想分永青侯府呢,難不成還要把永青侯府拆了?”
李茂氣鬱道,“你啊你,你也不笨啊,可這關鍵時刻,咋就是拎不清呢,這也是能分的?”
李寶乾笑道:“不是兒子拎不清,而是……爹,你才是家主,你才是永青侯,許多事隻能你出麵說不,你這幾日都不冒頭,兒子應付不過來啊。”
“……你就不能讓你老子清閒兩日?”李茂有些氣急敗壞。
李寶也很無奈,苦笑道:“其他人其他事還好,可那幾個爺爺輩兒……大侄子總比小孫子說話好使一點,兒子現在都成孫子了……”
“好好好,幾個老家夥再煩你,讓他們找我就是,這群老不死的……還能逼死老子不成?”李茂心態爆炸,嘴上也沒個把門的……
李寶正欲安慰兩句,卻見管家立在門口欲言又止,遂問道:
“可是又有官員上門?”
管家點頭稱是。
李茂強忍罵娘的衝動,哼道:“沒看正忙著嗎,先讓他們等著!”
“呃……”管家猶豫了下,還是說道,“侯爺,今日來的是內閣大學士。”
李茂一怔。
李寶驚詫道:“那一位內閣大學士?”
“小的不知,瞧著也就是四十上下的樣子。”
“四十歲上下……”李寶了然,頷首道,“好生招待,我與父親馬上過去。”
管家應是,轉身去了。
“看來朝廷也知道了,連大學士都派來了……”李茂心動,問道,“小寶,你說朝廷會不會與六部存著一樣的心思?”
李茂內心深處並不想分家,現在不想,未來也不想。
之所以沒有借著南直隸六部的相勸就坡下驢,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忤逆活祖宗。
可要是連朝廷,連皇帝都不想李家分家……說不定就有轉圜餘地了。
卻見兒子搖頭道:
“基本不可能!”
“何也?”
“位置不同,格局不同,理念自然不同,同樣是直隸,南北直隸的區彆太大了。”李寶笑著說,“如我所料不差,這位張大學士來,是皇上派來為我們排憂解難的。”
李茂剛升起的希望再次破滅,人也沒了氣力,歎道:
“到底是京師來的,且還是大學士,對人客氣些。”
“父親你不過去?”
“不了,累了,我躺一會兒。”李茂徑直去了內房……
李寶苦笑歎息:“又何必如此在意呢?這李家不是我們的,也是我們的,是我們的,我們又能擁有多久?不過匆匆數十載罷了,從擁有的那一天起,就注定了早晚要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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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院客堂。
李寶一進來,就笑嗬嗬的拱手道:“張大學士到訪,未曾遠迎,恕罪恕罪。”
張居正忙放下茶杯還了一禮,微笑說道:“小侯爺這麼般說,倒是讓本官無所適從了。”
頓了頓,“本官也是數日前得到皇上旨意,這才知道李家之事,說實話,這也著實太突然了。”
李寶配合的問道:“皇上的意思是……?”
張居正清了清嗓子,道:“大明會典有雲:凡嫡庶子男,除有官蔭襲,先儘嫡長子孫,其分析家財,不問妻、妾、婢生,止以子數均分。”
“規矩是規矩,世情是世情,世家大族鮮有真正去遵循者,李家如此還能如此,聖心甚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