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母在顧曼妮麵前蹲下身，用溫和慈愛的眼神看著她，“曼妮啊，這是阿笙，從今往後，就做我們曼妮的妹妹好不好？”
顧曼妮當時用審視的目光從頭到腳的看了她一眼，癟癟嘴：“我才不要一個乞丐做我妹妹。”
“這孩子怎麼說話呢！”
顧母嗔怒，轉眸看向她：“來，阿笙，叫姐姐。”
當時她年紀小，什麼都不懂，“姐姐。”
“真乖。”顧母誇了她一句，便牽著她的手，把她帶進了顧家的大門。
那個一大一小的身影仿佛就在眼前。
一晃經年。
那一年，薑風眠在她被顧家人帶走的時候，還專程的囑咐她：“答應爸爸，一定要對他們好好的，不能耍小脾氣，阿笙的親生父母親不是故意把阿笙弄丟的，你千萬不要埋怨他們。想爸爸的時候，就回來看看……”
她一直謹記爸爸的話。
後來顧家把她收作了養女。
她知道，在她不在的十幾年裡，顧家已經有了一個令顧銘德夫婦都滿意的千金小姐。
即便不是親生的，但是顧曼妮從她出生起，便已經頂替了她的人生。
代她承歡膝下，代她千嬌百寵。
就連五年前，顧母明知道開著那輛車將江曼雲撞成植物人的是顧曼妮，卻還是將她推了出來。
哪怕她不願意。
因為她是爛泥，爛泥坐完牢還是爛泥！
可顧曼妮不同，顧曼妮是九天翱翔的鳳，不能沾染一點點塵灰。
這些，都是她入獄之前，顧曼妮親口告訴她的。
顧燕笙回神。
推開了那扇雕花木門。
向著客廳的方向走了過去。
月光拉長了她的身影，她的背影蕭瑟，像一個無家可歸的孤魂野鬼。
客廳的大門現在還開著，顧家的傭人似乎在收拾桌子上的沒吃完的飯菜。
這群傭人一看到她手中的動作就僵了下來，臉色震驚：“二……二小姐？”
劉管家看到她之後眸底掠過一絲異樣，放下手中的東西走了過來，“二小姐，你……你怎麼回來了？”
現場的傭人都矗立在原地，準備看好戲。
顧燕笙冷笑：“你既然還叫我一聲二小姐，難道我不能回這個家嗎？”
“……當然不是。”劉嫂一噎，“二小姐回來是有事？”
“有什麼事還需要跟你彙報？”她冷眼掃過去：“五年不見，顧家什麼時候輪到一個傭人說話了？還不上去找先生和太太下來。”
“……是。”劉嫂點頭，掩下眸底嘲諷鄙夷。
“發生什麼事了？都杵在這兒乾嘛？”
就在這時，樓梯口忽然傳來一道聲音。
樓梯口處的女人保養的十分得體，身材不胖不瘦，看起來不過三十出頭的模樣。
她就是顧燕笙的母親，顧銘德的妻子，鐘雅嫻。
鐘雅嫻看到沙發上坐著的顧燕笙之後，下樓的腳步立刻急切了起來：“阿笙……阿笙……真的是阿笙，你回來了？你什麼時候出獄的？”
她疾步走到顧燕笙的麵前，想要抱住她。
顧燕笙忽然疏離的後退一步：“顧夫人。”
簡單的三個字，像是隔了千山萬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