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允辰和姝倪的婚禮被擱置。
兩人僅是領了證,便算是禮成。
席允尊右耳耳膜受到重創,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的休養。
他因此,辭去了警調局的職務。
封九塵被拘捕,封頌伯也得到了製裁。
那份文件的秘密也被公開。
那是一份空白文件。
封九塵的目的很明確,就是讓陸瑾寒追上去,並順理成章的不讓他起疑。
他估計也沒想到,陸瑾寒竟然簽字的毫不猶豫。
甚至不需要這份文件。
他也會去。
她在的地方,便是他心之所向。
蘇歆夫婦知道消息的時候,兩人從華國急匆匆趕來,兩人神色悲愴的了解並處理完所有後事,並且安撫了小祁越。
小祁越哭了很久。
哭到眼眶紅腫,哭到喉間酸痛,哭到淚腺再也分泌不出淚水。
而席允笙,卻再次陷入昏迷。
蘇歆夫婦在臨走前,來看過席允笙一眼。
彼時,她躺在席家專門為她準備的無菌病房,手臂輸著營養液。
蘇歆含著眼淚,問道:“阿笙……什麼時候能醒?”
席允辰回道:“說不準。”
有可能是一周,有可能是一年,也有可能,十年。
“我會儘全力救治我妹妹,和她肚子裡的孩子。一有消息,立刻告知你們。”
陸柏年和蘇歆當然相信他。
他們想說謝謝,卻也覺得‘謝’字,不夠妥當。
最後。
還是蘇歆說:“你放心,我們不會和你們席家爭這個孩子的撫養權,我們隻希望,能常常過來探望,就知足了。”
席允辰‘嗯’了聲。
陸家因為陸瑾寒的離去,整個陸氏集團正處於兵荒馬亂之中,他們現在要馬上回去。
蘇歆夫婦剛打算離開,回頭便碰上了席牧雲。
兩人微微頷首。
“陸董事長,陸夫人。”席牧雲走到這邊,啟唇問道:“關於令郎陸……”
“席老。”蘇歆打斷他,“事情的來龍去脈,我們都已經清楚了。”
蘇歆淚水又一次滾落下來,沙啞哽咽道:“瑾寒……是為了阿笙,和她肚子裡的孩子。”
“我們尊重他的選擇。”
席牧雲沒再說話。
垂下的蒼老眼眸中,掩藏了幾分愧色。
“是我……沒有照顧好晚輩。”
“與您無關。”陸柏年半攏住蘇歆,邊安撫她,邊說:“大概凡事,都有因果。”
丟下這話。
蘇歆夫婦和席牧雲道彆。
他們要回去,將他的遺骸葬在華國,葬在他的故土,葬在生他養他的地方。
他們走後,小祁越也和外公道彆。
蘇歆夫婦當然也知曉了祁越的身世。
臨走前,陸柏年還說道:“歡迎你們席家所有人來陸家看祁越,我們也會常常帶著祁越過來的。”
“好。”
經此一事。
席牧雲和陸家握手言和。
而陸家也真正做到了這一點。
席允笙一直未醒。
小祁越便每隔半個月,便來探望媽媽一次。
每次都會和媽媽說很多的話。
他們和帝都音樂大學那邊也說明了情況。
時間就這麼不緊不慢的向前推移。
幾個月後。
席允辰安排最好的醫生,給妹妹做了剖腹產。
這一胎是個女孩。
還沒有取名字。
席牧雲喜歡的不得了。
他抱起那個小小嬰兒的一瞬間,在看到病床仍舊昏睡著的女人,忽然之間,便淚如雨下。
女孩沒有取名字。
但是席牧雲給她取了小名。
叫囡囡。
囡囡一出生就很乖,不愛吵鬨,也不愛哭,笑起來有兩個甜甜的小梨渦。
席允尊和席允辰輪流擔起爸爸媽媽的責任。
姝倪更是將囡囡當成親女兒,當成心肝寶貝珠子來疼。
席牧雲推掉所有工作,一心一意照顧女兒和囡囡。
小祁越很喜歡這個妹妹。
總是給她帶好多玩具。
囡囡是全家人的團寵。
一歲抓鬮的時候,席家全家都在場,蘇歆和陸柏年,還有小祁越都在。
囡囡最後抓住了一支毛筆。
席牧雲笑著說:“我們囡囡,往後一定是能成為大書法家的人。”
一大家人其樂融融。
可唯獨,兩人不在場。
全場黯然。
蘇歆夫婦和席牧雲,都偷偷的抹了把淚痕,不叫任何人瞧見。
……
轉眼之間。
春又去,冬又來。
在席允笙昏迷的第二個年頭裡。
她醒了。
是姝倪最先發現她醒的。
消息傳給席家兩兄弟的時候,兩人火速放下手中的事,回家趕來。
席家人一窩蜂的站在無菌病房的臥室前,仔細盯著席允笙的容顏。
席牧雲小心翼翼地碰了下女兒的臉頰,“我的小乖乖,你感覺怎麼樣?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席允笙不說話。
她神情呆滯,眼底無焦。
這把席牧雲嚇得不輕。
席允辰給妹妹做檢查。
檢查完畢後,他看向滿臉期待的父親,和神情緊繃的哥哥,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席牧雲身形踉蹌,一瞬之間痛不欲生。
好半天。
他才問道:“允辰,有沒有辦法,讓她再忘記一次?”
席允辰聞言,再次嘗試催眠。
但是,失敗了。
正當席家人一籌莫展之際。
小囡囡騎著有咕嚕的小木馬,到了席允笙的麵前。
小家夥一雙漂亮的如同水葡萄一般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看著她,小嘴咿咿呀呀的笑起來,“媽媽!”
短短兩個音節。
床上的女人眸子動了動。
席允辰將小家夥抱過來,“囡囡,繼續。叫媽媽……”
囡囡茫然的眨了下眼。
席允辰誘哄道:“乖,叫媽媽,跟我學……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