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
囡囡甜甜的嗓音又跟著喚了一遍。.caso.
席允笙渾濁的眼,緩緩清明。
席允辰吩咐所有人出去,隻留下他和囡囡在。
囡囡一遍一遍的喚著她。
直到最後。
她暈過去的最後一秒,她唇間呢喃了一聲:“陸瑾寒……”
……
席允笙醒了。
沒有催眠,沒有藥物乾預的情況下,她靠著意誌力,清醒過來。
席家人都很高興。
但是她的身上,已經沒了從前的那些朝氣。
儘管囡囡一直陪著她,儘管姝倪每天都來逗她開心。
她身上卻總是很壓抑。
她不喜歡笑,也不愛和彆人傾訴。
她有時候會自言自語。
有時候,也會一個人沉默的發呆很久。
席家人很心疼。
蘇歆夫婦和小祁越是在她醒後的第三個月,才敢出現在她麵前的。
因為他們怕她剛醒,情緒不穩定。
蘇歆夫婦沒敢多扯彆的,隻是笑著問:“阿笙醒來後感覺怎麼樣?有什麼什麼特彆想要的,想吃的,我們一定給你送過來。”
席允笙搖了搖頭,沒說話。
蘇歆又道:“對了。囡囡都快要虛歲兩歲了,還沒有取名字呢,你看看,該取什麼名字好?”
席允笙看向和祁越一起玩賽車的小家夥。
她嘴角牽起,腦中思索間,唇邊緩緩溢出三個字:“陸、朝、顏。”
蘇歆咀嚼著這個名字。
頓了頓。
臉上笑道:“陸朝顏,是個好名字,我們的小公主,往後就叫陸朝顏。”
就這樣,小囡囡的名字被定了下來。
蘇歆夫婦臨走,也沒提及那個名字。
兩年了。
他們守口如瓶,諱莫如深。
就如同一道禁忌。
仿佛隻要不提起,傷疤就不會被揭開。
那一切的痛苦,就可以當作從未發生過。
蘇歆夫婦走後,小祁越留了下來。
祁越撲到席允笙懷中,“媽媽,我好想你啊……”
席允笙輕輕安撫他,“祁越……又長高了。”
良久。
她輕撫他的臉頰。
她溫柔的看著這張與那人愈發相似的容顏,毫無來由的紅了眼眶。
……
慶幸的是,席允笙身邊還有很多人愛她。
長此以往,她的症狀慢慢好了很多。
隨著時間的推移。
小朝顏也慢慢長大。
她很懂事,從不給媽媽添加煩惱,也不惹媽媽生氣。
小祁越也逐漸露出了他先天性的商業頭腦,在陸氏集團大展拳腳。
席允笙很欣慰。
可越是欣慰,她越是不敢見他。
他和他太像了。
愈是成熟,便愈是像。
祁越也似乎懂了些什麼,也不再總是有事沒事往媽媽那裡跑。
更多的是照顧小朝顏。
後來,席允笙提議席允辰和姝倪重新舉辦婚宴。
婚禮舉辦的很盛大。
在無儘的歡聲笑語中,席允辰和姝倪完成了他們當初未能完成的婚禮。
……
……
又是一年冬。
前一夜剛下了一場大雪,銀白色籠罩住了整棟帝都城。
席允笙帶著祁越,右手牽著小朝顏,再次攀登那座跑馬嶺上的山峰。
小朝顏累的氣喘籲籲,祁越無奈,抱著她走。
三人到達了頂峰的那座圓覺寺。
席允笙買了香,來到大堂。
祁越又給朝顏點了香,教她如何叩拜。
叩拜完畢,幾人起身,剛準備要走。
這時——
圓覺寺的方丈大師朝她走過來。
他對席允笙頷首,行了個佛禮,溫聲感歎:“施主……是個有福之人。”
席允笙唇角雲淡風輕,還有些淺淺的自嘲:“……何以見得?”
方丈大師摸索著佛珠手串,微笑著道:“曾有一人,明明不信佛,卻來我這裡跪了三天三夜,願散儘周身氣運,隻為一人祈福。”
空氣靜了一瞬。
席允笙嚅動了一下唇,“那個人……是誰?”
方丈看向小祁越的方向,禮貌頷首:“那個人,和你身邊的這位施主,相貌倒是頗為相像。”
席允笙微微怔住。
她沒再說話。
良久。
她沉默的帶著祁越和朝顏,離開圓覺寺。
下山的那一路,青石板小道坑坑窪窪。
小朝顏這一次,倒是沒覺得累,邊走,邊興奮的蹦蹦跳跳。
“哇……下雪了!”
小朝顏驚呼一聲。
席允笙腳步頓住。
她抬眼。
周圍漫天雪花紛紛揚揚的落下,整個山巒層層疊障,被銀裝素裹著。
頓了頓。
她伸手,接住一片雪花。
古老蒼茫的大地上,仿佛又傳來那道回聲——
“初雪落滿頭,便可算白首。瑾寒哥哥,你願意等阿笙長大嗎?”
“願意。”
他說了‘願意’。
雪花在她的掌心融化,轉瞬間消逝殆儘。
就如她這一生,也不過鏡花水月一場。
她忽然笑了。
笑的淚水滾落她的臉頰。
在漫天飛雪中,她緩緩回眸,看向身後高高矗立在山峰頂端的莊嚴佛像。
她仿佛看見——
那一天,他虔誠的跪在佛前。
聽滿地經文在他耳邊,低吟梵唱。執手中木魚聲,聲聲作響。
陸瑾寒,你求了什麼?
——第一卷??完——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bigeba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