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然淡淡的點頭。
越往後,病越重,薛子墨暈厥的次數會越來越多。
總不能每次都找她來。
她很忙,沒時間天天往醫院跑。
孟清然跟著主治醫生去了辦公室。
病房裡再度安靜下來。
江瑾的目光落在薛子墨的臉上。
他剛醒來,臉色依舊蒼白如紙,唇角還有一絲血溢出來。
她無數次的聽人說起過這位薛大少爺的病情,如果再找不到合適的腎源,活不過兩年……
她緩聲道:“你剛剛為什麼會發怒?”
薛子墨強撐著起身。
他很虛弱,這個動作都幾乎耗儘了全身的力氣。
他一坐起來,就開始咳嗽。
江瑾走過去,拿了一個方枕放在他的後背,又給他遞了一杯溫水。
薛子墨捧著水杯,小口小口的喝著,像是在喝什麼美味的飲料……
他真的很瘦,顴骨突出,眼窩深陷,顯得睫毛又黑又長……
一杯水終於喝完。
他抬眸,輕聲道:“我的血型很特殊,這世上沒有人的腎能跟我匹配,梁沉的問題毫無意義。”
江瑾抿了抿唇。
梁沉的問題沒有意義,那他生氣更沒意義。
她轉開視線,正準備提出離開。
突然看到病床底下放著好幾張畫紙,她有些感興趣的問:“這些畫都是你的作品嗎,為什麼藏在床底下?”
薛子墨有些局促:“是,是廢掉的作品……”
江瑾問他:“我能看一眼嗎?”
她的請求,薛子墨根本就無法拒絕。
他太想跟她多呆一會了,無論做什麼都行。
他緩緩地點頭。
江瑾彎腰將床底下的畫拿出來。
確實是廢掉的作品。
有幾張畫一半就終止了,有些已經完成了,卻因為一點小瑕疵被廢棄。
而這五六張圖,全都是星空圖。
“畫了七張,才終於畫了一張完美的星空圖。”薛子墨赧然的道,“其實送給你的那一張也不是最好的,星星有些黯淡,我或許應該重新再畫一張……”
“我覺得很美,很漂亮,我是第一次收到這樣的禮物。”江瑾將手裡的畫放下,目光看向他的手。
骨節分明的手指,一片青色的手背。
這是常年打針留下來的痕跡。
這樣一隻手,是怎麼堅持畫這麼多畫的?
她的心情有些複雜。
她緩緩道:“薛大少爺,能冒昧問一句,你為什麼會送我禮物嗎?”
“因為……”薛子墨有些不自在,“我想跟你當朋友。”
江瑾一愣:“朋友?”
“我從小到大身體不好,沒有人願意跟我做朋友,孟大小姐,你願意跟我交朋友嗎?”
薛子墨抬眸看著她。
他骨節分明的手指抓著被子,明顯有些緊張。
他很認真。
聲音雖然虛弱,但每個字都有力量。
江瑾彎唇笑起來:“既然是朋友,那你以後就彆叫我孟大小姐了,喊我瑾瑾吧,我呢,應該怎麼稱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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